她笑得眉眼弯弯,欢喜中没有任何关于羡慕或者暗示的情绪,王默呵笑:“也只有阿钊能想出这些俗不可耐的桥段。“
“哪里俗了,我觉得很用心。”
“你喜欢?”
何嘉绮笑笑没答应,王默说:“我如果要求婚,一定比他浪漫百倍。”
“你如果求婚会这么做?”
“现在告诉你以后还怎么给你惊喜?”
两人之间总是默契的避开婚姻话题,但也偶有疏忽的时候,何嘉绮会尴尬,王默不会,他神色自然而然,语气随意却诚挚,好像他未来某天真的会娶她。
明明是镜花水月也让她动容欢喜,不过,那是以前——那个下午之前,她是有情饮水饱的傻姑娘,那个下午之后,她依然相信爱情,只是不相信他和她的。
何嘉绮沉默片刻说:“他俩跟这条路有缘,球球也是在这条路上捡的。”球球是许颜的猫,罗老太太养着。
“咱俩也跟这儿有缘。”他看着她眼中的疑惑,蓦地有种骄傲,“你在这里撞过我的车,不记得了?”
何嘉绮果然睁大眼:“你瞎说,我怎么不知道。”
“就刚才过去的红绿灯,你在前面,估计是看到红灯就挂了空挡,没想到路面有一点坡度车往后滑了,刚好磕到我的车。”
何嘉绮嘴巴也张大了,惊讶至极,王默知道她是想起来了。
“你当时倒是豪气,直接下车扔给我几千块让我去修车,说如果不够给你打电话,我话还没说一句,你已经上车走了。”
他说的头头是道,有委屈有揶揄,何嘉绮立刻抗议:“我当时是有急事,而且我哪有下车扔钱给你,我明明诚恳道歉了,我看碰的不严重问你司机能不能直接赔钱?你司机问你的意思,你把车窗摇下来三分之一淡淡说不需要,催促他快走不要耽误时间,我是被你眼神刺激了,才把钱包里的钱都掏出来扔给你。”
“哦?我当时什么眼神这么厉害,还能刺激到你?”
“你……”
何嘉绮不想说,她当时是在剧组接到舅舅的电话,说她舅妈急病需要到嘉城就医,两人已经在路上,问她能不能帮忙挂到专家号?她来不及卸妆开着车急冲冲就往医院赶,路上给麦白打电话不留神撞到了后面的车。
她在那部戏里演一个高官的情.妇,人设与她平素形成强烈反差,对演技挑战很大,她下了很多功夫演的入了戏,带妆的样子还真像那么回事,不止有种纯.欲的风尘味,看上去还很有一心往上的野心。以至他看到她第一眼,就将她判定为某一类。
王默说:“你当时说钱不够给你打电话,我后来打了号码是假的。”他假装鄙视的看她一眼,“还女明星呢,就这么坑人钱?”
“我怎么坑你钱了?你的车虽然贵,但是当时就轻轻碰了一下,不痛不痒的,我扔你那一叠差不多有五千块,怎么样都够。”
“你还真大方。”
“回去我就后悔了,麦白还说我遇到碰瓷的了。况且你那么看我,我怎么能留真号码给你?”
“你后来就没认出我?”
“你当时就露出双眼睛,我只看到你眼里那些轻蔑不屑凉薄厌烦了,别的什么都不记得。”
“我一个眼神这么多情绪?”
他声音清润中带着惊讶,表演痕迹拿捏完美,何嘉绮小小翻个白眼,给他一个“你自己知道的表情”。
王默笑:“其实我当时就觉得你有点眼熟,又想不起是谁,直到两周后参加一个慈善晚宴,在后台走廊看见你。”
“然后你就知道误会我了?”
“是看到你把那张房卡扔了的时候,我想我大概是误会你了。”
何嘉绮挺满意他的答案,心里滋生出一种类似于宿命的归宿感,她觉得很多人就是这样,面对喜欢的人,总希望在往日琐碎里找出缘来已久的痕迹,也总能拼凑出那些只能意会的证据证明那些痕迹真的独一无二。
她唇边的笑意没荡漾太久,想到一处不合理,蹙眉问:“你不是以为我是故意碰你车的吗,后来怎么会给我打电话?”
“骗你的。”
“……”
车已经开到滨江路尾部,立马就要改道往城中心去,王默让司机靠边停车。
比起前面一段路,这一段清静许多,车流锐减,行人寥寥,幻影霓虹都留在对岸,这里夜空更黑,月亮也更亮。
嘉城的冬天虽然极少下雪,也是冷的,尤其在江边,呼啸江风刮在人脸上又冷又刺。
下车前,何嘉绮被王默要求戴好帽子口罩,手被他握在掌心,寒风被挡去多半,她催他:“走一段就回去吧,你喝了酒容易感冒。”
“你什么时候见我感冒过?我身体好不好你还不知道?”
她没法反驳,他漫不经心一句也叫她脸颊发烫,不由侧头看他一眼,他们俩已经好久没有……
她想起那些流言,突然有点不开心。
在娱乐圈这些年,何嘉绮也学会隐藏情绪,必要的时候戴上面具与人周旋,但她那点道行在王默面前总是不够用,他很快就发现她的异样。
“怎么不开心了?”他不再往前,两人站在桥上看桥下江水,远处的灯光和山脉。
何嘉绮本想跟以前一样说没有,但那一刻她望着他的眼睛,看见那双黑眸中些许探究,些许关怀,清澈的坦荡的似乎能看到她倒映其中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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