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此时插言道:
“妈,你看要不这样,让小峰把自行车骑回家新鲜几天,他小孩子家的,没几天新鲜劲过了应该就不闹了,到时候再把自行车给你们送回来。”
张桂香帮腔道:
“反正这自行车这么小,也派不上什么正经用途,要不就让小峰先骑一阵子嘛。”
这话让江小河很不服气:“怎么没正经用途,宋姐姐每天还要骑着它去上学呢!”
张桂香撇了撇嘴:
“一个大人上学走走路怎么了,谁以前还不是走路去的学校?我们小峰年纪那么小,又是江家唯一的孙子,怎么也比她有资格骑这自行车吧?”
宋阮阮算是看出来了,江大嫂是铁了心想要走这辆自行车。
她对物质看得不太紧,如果是喜欢的人,对方需要,她又不缺,她一般都很乐意分享。但对方要是想强行从她手里抢东西,她就一定不会让人得逞。
若说是刘继红江小河很需要这辆自行车,她都愿意给,大不了再买一辆就是了。她手里也不缺自行车的钱。
但这个江大嫂,如此针对她,还想要她的自行车,那就绝不可能。
她正想说上两句,将对方怼得哑口无言,江海就率先开口了。
他走上前去,轻蔑冰冷的目光落在江山夫妻二人身上:
“你们是耳聋还是眼瞎,自行车是谁的没听到吗?宋阮阮没资格?你们又算什么东西?”
以往,江海虽然脾气暴躁了些,却从来没对哪个家里人说过如此不客气的话,江山夫妻两人顿时气得满脸通红。
“你……江海,你怎么能这么说话!我可是你大哥!”
江山气得说话都不利索了。
“江海,你这是忘恩负义,没有我们,你们能做生意赚到这么多钱吗?我们帮你那么大的忙,你给你侄子一辆自行车怎么了?”
张桂香一脸理直气壮地谴责道。
江海微微一顿,目光变得更冷:
“你们觉得对我有恩,帮了我的忙?来,仔细说说,帮的什么忙,怎么帮的?”
面对江海嘲讽的目光,江山目光里闪烁着心虚:
“就……就是上次买瓶子的事,没有桂香家里的关系,你能买到那么多瓶子?没那些瓶子,你能赚这么多钱吗?”
“就是,我们都打听过了!你们在县城的头花生意已经不行了,全靠卖驱蚊水挣钱,要不是我让我爸给你走了关系,你连装驱蚊水的瓶子都没有,凭什么赚钱?”
张桂香振振有词地道。
他们来之前,就听说江海最近的生意越来越红火了,连跟着他一起打工的人,都每个人发了不少钱。
到他之前在县城卖东西的地方一看,只有一个之前跟他一起的小弟,卖的也主要是驱蚊水,头花生意不太行了。
这么想来,他必定是靠驱蚊水挣的钱。
两人一合计,江海一个外人,必定不知道厂里的情况,毕竟这一个多月以来,家里照常给他们捎东西,态度没有任何变化,便笃定他们不知道买瓶子的事,他俩压根没帮着办,便打着给家里帮忙的旗号,厚着脸皮回家捞好处来了。
江海冷笑一声,眼中的嘲讽更甚:
“我一直很好奇,你们昨天怎么有脸来,现在总算知道了,原来你们根本就不要脸!”
江山恼羞成怒:
“江海,你不要太过分!”
江海看他的目光像在看一只臭虫,他比江山高半个头,身材更魁梧,逼近一步更是气势摄人。
“当初把全家当猴耍的时候,怎么不觉得过分?滞销可以内购的瓷瓶,跟我说想不到办法,知道我买瓷瓶的时候你们销售主任怎么说的吗?他问我能不能多买点!”
江山顿时脸色一白,他竟然知道了!
他竟然一早就知道!
再看父母,两老都以极其失望和痛心的眼神看着他。
空气中一时间充满了让人难堪的沉默。
张桂香反应快,没多久就从地上拽起了还在哭嚎的儿子,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
“行,你说没帮就没帮!小峰,我们走,你这小叔有两个臭钱就翻脸不认人,咱们不稀罕他的!”
她向来是面子里子都要,哪怕此时被拆穿,也死不承认,硬要挽尊。
江山似乎也反应过来,死鸭子嘴硬道:
“看来你们都不相信我,既然这样,我也没必要再在这个家待下去!”
倒还说得自己受了很大的冤屈一样。
江海也算是见多识广,却是头一次见到如此厚颜无耻的人,而这样的人,竟然还是他的大哥。
他彻底被惹怒了,看向父母,发话道:
“你们以后要是再补贴他们一分钱,再让他们踏进这个家门一步,我们就立刻分家。我说到做到!”
江红国和周凤英对江山极其失望,他们没想到,一向寄予厚望的江山,他们视为骄傲的大儿子,竟然成了这样无耻的人。
这么多年来,家里的任何事几乎都没靠得上这个大儿子,反而一直尽自己所能给他支持,可结果呢,他完全没有任何一点感恩之心。明知道他弟弟着急要那些瓷瓶,拿了家里的钱财物资,不帮忙还拖延时间,就连如今被拆穿,也一点都没有悔过和愧疚之心。
哪怕舍不得大孙子,但他们不能再让真正心疼他们的小儿子伤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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