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竞同意了?”
“噢。”
池伊伊想那通电话虽然是她挂断的,但陆竞后来也没找过她,肯定是同意了。
孙一蔓这会儿算是转过神来了,她眼波流转,眼底有了真实的笑意。
池伊伊抬眼看向孙一蔓,她能察觉到她情绪细微的变化,片刻后,她玩笑似地问了句:“蔓姐,你当初是因为陆竞才签的我,现在我和他分手了,你不会要和我解约吧?”
孙一蔓此时看池伊伊格外顺眼,也真情实意地动了惜才之心,她噙着淡笑回道:“不会的,你放心。”
池伊伊扯出一个笑来,倒不觉得她这话虚伪,顶多是有点客套,默了两秒她说:“蔓姐,我能问你个私人问题吗?”
孙一蔓点头,“你说。”
池伊伊踟躇了下,还是问出了口:“陆竞和你表白过?”
孙一蔓眼神一动,故作云淡风轻地说了句:“你从哪听来的?都是以前的事了。”
池伊伊颔首,懂了。
“那你当时为什么拒绝了?”
孙一蔓神情一晃,眼神空了下,片刻后才放轻声说:“时机不对。”
池伊伊不知道男欢女爱的事要看什么时机,但她知道了孙一蔓并不是因为不喜欢陆竞才拒绝他的。
她的心情一时微妙,说不上是沉重还是轻松,她想,和陆竞分手的决定是做对了。
池伊伊不是什么圣人,会好心好意地委屈自己去成全别人的爱情,如果陆竞对她坏,她反而能心安理得死皮白赖地呆在他身边折磨他,让他甩都甩不掉,可他对她好,她就不能不有点良心。
小池县匆匆一别,池伊伊怎么也没想到之后会和陆竞纠缠在一起,只是这回并不匆匆,却仍是过客。
“或许现在时机到了。”池伊伊回过神来说。
她起身离开孙一蔓的办公室,关上门后叹口气想,媒婆这业余爱好是不能要了,心累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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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点钟的光景,打工人甚至还没下班,“迷航”笙歌未起,舞池里空荡荡一片,只有吧台和卡座零星坐着几个人在小酌。
孙立易看着坐在对面闷头喝酒的陆竞,叹口气说:“我说你怎么回事啊,以前喊你来都不来,这几天倒是天天来,今天还提早了,你不用工作了啊。”
“休息。”
“以前休息也没见你往酒吧跑啊。”孙立易看陆竞又闷了一杯酒,皱起眉头,“自家的酒你喝起来倒是不心疼……唉,你这么喝家底再厚都不够你造的。”
陆竞又倒了杯酒,举起酒杯晃了下,抬眼说:“大不了年底分红再给你一份。”
“得了,还是留给你以后自立工作室用吧,大建筑师。”
孙立易和陆竞从小认识,除了陆竞他母亲去世那阵子,他就没见过他像现在这样颓废,一连几个晚上都泡在酒吧里喝酒,他原本还以为他是想通了,要重拾公子哥身份了,可他只喝酒,别的女人来搭讪他一概不理,哪家的公子哥只酗酒不泡妞?
“我说,你也不是第一次被女人甩了,前几次都好好的,怎么这次要死要活的,还玩借酒消愁这套。”孙立易说。
陆竞的目光射过去。
孙立易摊手,“昨晚你喝醉了,嘴里一直喊着‘伊伊’,我猜你又被甩了。”
陆竞没否认,低头喝酒。
孙立易知道陆竞这般颓靡是因为受了情伤,更诧异了,“为一个女人,至于吗?”
陆竞缄默不语,眼神晦涩。
孙立易见他黯然神伤的模样,直感叹世间情为何物,他怎么也没想到陆竞会栽在池伊伊身上,明明她都不是他审美之内的人,爱情这玩意真是玄之又玄。
“前阵子你们不还好好的吗?你还带她回北山了,照理说她知道你家的背景,应该更爱你才对啊,怎么就把你给甩了?”孙立易着实不解。
陆竞晃着杯中的液体,自嘲一笑说:“她更爱自由。”
“啊?”
池伊伊在电话里说她更爱自由的那刻,陆竞就知道她听到了他和她奶奶的对话,否则她不会这么急不可耐地想要从他身边逃离。
她就是这么一个狠心绝情的女人,上一刻还口口声声说和他在一起挺开心,下一刻就能毫不犹豫地把他的心肝揉碎,他以为她在车站说的那番话,与他脉脉送别是因为对他动情了,却原来她只是在告别。
是他自作多情,以为感动得了她。
陆竞眼眸黯淡,仰头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孙立易劝不住陆竞,看他这么没节制地喝只能干着急,他看了眼腕表,转头往入口方向看去,在看到孙一蔓时像是看到了救星。
他招了下手,喊道:“本家,这呢。”
陆竞见到孙一蔓,几不可察地皱了下眉,问孙立易:“怎么把她喊来了?”
“一蔓打你电话你没接,她就打到我这来了。”
陆竞的手机落车里了,听孙立易这么解释,也没再说什么。
孙一蔓走到卡座来,孙立易给她让座,他朝她使了个眼色,低声说:“劝劝,别喝伤了。”
“我去招呼客人了。”
孙立易喊了句,陆竞没理,只是挥了下手,拿起酒瓶又给自己倒了杯酒。
“陆竞,别喝了,酒喝太多对身体不好。”孙一蔓柔声劝道。
陆竞置若罔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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