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不禁冷笑,正想出声,李氏见状忙对一旁眼观鼻鼻观心不敢出声的下人们喊道,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快将表小姐带下去喝药。”
下人们面面相觑,有机灵的已经猜出了李氏的意思,忙低声应了,嘴上喊云舒为宛小姐,想上前拉着云舒往外走。
云舒简直要被气笑了,“姨母,表哥,你们当真要如此诬陷我?”
“当然不是,难道我堂堂伯府夫人,连我嫡亲的外甥女都不认识了吗?李代桃僵之事纯属子虚乌有,此事对我们伯府百害而无一利,我们好端端地,为何要做这种事。”
只要把人带走了,先将事情圆过去,此事就还有转圜的余地。李氏心里发苦,强撑着辩解,又连声催促道,“还不快将表小姐带下去!”
只可惜,事与愿违,她话音刚落,便见许夫人带着满身怒气从宾客中越众而出,指着李氏痛骂道,
“晋宁伯夫人好利的一张嘴!你到底安的什么心,明明舒儿才是真正的季家女,你倒好,仗着舒儿不善交际不与京中人来往,便在这颠倒黑白,指鹿为马!”
今日许夫人早早便备了厚礼来伯府观礼,在拜堂的时候,见贺璟一表人才,看向新娘时眼里又满是情意,还颇为云舒高兴。
可没想到,晋宁伯府竟然敢李代桃僵!她心中又气又急,当场便想站出来为云舒讨个公道。可见云舒趁人不注意,朝她眨眼示意,又表现得胸有成竹,这才强忍着怒气在一旁看着,想看晋宁伯府到底是个怎么样的说法。
可如今见李氏他们如此颠倒黑白,她却是再也忍不住了。
“若不是年关的时候,我与轩哥儿在望江楼与舒儿见了一次,险些就被你们给蒙骗了!还姨母,有你这样的亲戚,舒儿真的是倒了八辈子霉了。你这么丧良心,就不怕夜里季贤弟夫妻来寻你吗?”
许夫人一番话,打了李氏等人一个措手不及,她没想到,明明已经尽力挽回了局势,却横空杀出个许夫人。而且,好死不死的,许夫人竟然还和外甥女见过!
“许夫人,这其中有误会,许是宛宛这丫头她……骗了您。”
李氏干巴巴地想解释,许夫人却压根不吃她这套,“到底谁骗谁,我心里清楚!我们许家与季家相交多年,难不成还会认错人?就算京中有人不认识舒儿,可江南还是有季家族人的,舒儿自小在江南长大,我就不信,会没人能认出舒儿!”
说完,许夫人又怜惜地看向云舒,上前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好孩子,你别怕。今日有伯母在这,你尽管把真相说出来!”
“谢伯母。”云舒真情实意地谢过许夫人,方才从李氏接她入府时的打算,贺璟与季宛的私情到季宛假死,三人设法李代桃僵,最后让李嬷嬷杀人灭口的事情说了。
未了,怕众人不信,又道,“如今那李嬷嬷和两个粗使婆子,都被我与青霜捆了,锁在衣橱里。若是大家不信,到我院里将人带过来一看便知!”
李氏被云舒一番话话说得心跳如鼓,眼中的恐惧终于遮掩不住,大滴的冷汗从额上冒了出来,完了,完了,她竟然什么都知道!
季宛有孕在身,身体上的虚弱再加上心里上的恐惧,更是眼前一黑,晕死过去。“宛宛!”贺璟下意识开口,一把将她抱住。
随即贺璟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顿时变了脸色,难堪,慌乱,恐惧,后悔,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直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云舒一番话条理清晰,有理有据,又还有李嬷嬷那两个人证。再一看李氏他们三人那惨白的脸色,和贺璟脱口而出的宛宛,宾客们哪还不明白,到底谁真谁假!
明白过来后,人群中轰然炸响,顿时或不屑或谴责地议论开了。
“荒唐!就像季家姑娘一开始说的,不想娶,退婚便是,怎么能如此恶心下作!”
“李代桃僵,晋宁伯府当真打的一手好算盘啊!”
“李代桃僵就算了,居然还杀人灭口,颠倒黑白!我等简直羞于此类人为伍,待明日上朝,必要参他一本!”
“这是怎么回事?”在一众宾客鄙夷的目光下,晋宁伯的脸阴沉得能滴下水来!他重重一巴掌拍在椅子扶手上,霍得站起身来,指着李氏与贺璟怒吼道,“好端端的儿媳,为何突然换了人,你们还要瞒我到什么时候?”
早在云舒出现的时候,晋宁伯就意识到了不对。就算他因着避嫌,甚少与未来儿媳接触,可也认得出来到底谁是真的,谁是假的。
一直隐而不发,也是因为事情已经发生了,为了伯府的声誉,也只能将错就错,顺着李氏与儿子的话将此事糊弄过去。
可如今事发了,瞒不过去了,他就必须得站出来,将自己从此事中摘出来。只要他不掺和其中,那伯府就还有的救!
这一番话,既是质问,也是摘清自己。晋宁伯发作完,又做出无地自容满怀愧疚的模样朝云舒道,
“舒儿,你受委屈了,你放心,你表哥与姨妈做下这等错事,姨父一定会严惩他们的!是姨父的错,还请你不要见怪,原谅姨父。”
说着便起身欲躬身朝云舒行礼。
“云舒不敢当晋宁伯一礼。”云舒心下冷笑,也不唤姨父,转身避开不受他这一礼。虽然晋宁伯并未参与其中,可也不代表他就是什么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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