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这边舒舒服服补着觉,另一边,张氏在李婆子的伺候下,慢吞吞洗漱穿戴好,等着儿媳妇来给自己请安,再伺候自己吃饭。没想到,一向被她拿捏在手心搓圆搓扁的面团子,今天竟然没有乖乖在门口等着自己。
张氏冷着脸坐在椅子上,坐得屁股都麻了,还没等到人,脸顿时黑了,
“夫人那是怎么回事,都这个时辰了,怎么还没过来请安?”
张氏手重重在扶手上一拍,怒气冲冲吩咐李婆子,
“你去夫人那看看,问问她到底在做什么?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婆母?”
“是,老夫人。”
李婆子是张氏的心腹,这些年张氏是怎么磋磨夫人,她都看在眼里,心里对夫人这个软包子很是看不上。为了巴结讨好老夫人,这些年没少帮着老夫人冲锋陷阵。
因为对于张氏叫她去找夫人的麻烦,不仅不紧张,还分外得意激动。她板着脸走进云舒院子,
“夫人,你这是怎么了?这天都大亮了,你怎么还没去给老夫人请安?夫人可是饿着肚子等你半天了,还叫我问问你,你是不是没把老夫人这个婆母放在眼里?”
李婆子一边要闯门,一边嘴上得意洋洋地借张氏的口训着云舒。刚去厨房安排早膳的宋妈妈一听,顿时急了,这不是给自家小姐扣大帽子说小姐不孝吗?而且这般大声嚷嚷,把小姐吵醒了怎么办?
宋妈妈一个闪身,赶紧拦在李婆子面前,皱着眉头不满道,
”李婆子,这话可不能乱说。我们家小姐对老夫人可是最孝顺不过的。前几日小姐病了一场,身体还没恢复好,今天早上醒来不大舒服正在休息。李婆子,这是小姐的卧房,你一个下人怎么还敢闯,快请回吧。”
李婆子作为张氏的心腹,来云舒院子里的时候,哪次不是被捧得高高的,只盼着她在老夫人面前为夫人说些好话,不敢得罪她。如今吃了闭门羹,顿时恼火起来,
“休息?我看是故意不想去吧。以往夫人病着都还能给老夫人请安,伺候老夫人,怎么这病好了,反而还不舒服不能去了呢?”
“宋妈妈,还不快让开,我倒要替老夫人瞧瞧,夫人到底是哪不舒服!”
李婆子来林家前的是做惯了活的粗使婆子,这几年虽然抱着老夫人的大腿养尊处优,但到底还是一身蛮力,见宋妈妈挡在面前,当下便蛮横地推桑宋妈妈要给云舒一个下马威。
“李婆子,你敢!快来人拦住她!”宋妈妈被推得气不打一处来,两人争执间,砰——卧房的门开了,云舒俏脸含霜,一双妙目饱含怒气,直直地看向李婆子,
“这是在闹什么?李婆子,你好大的威风,连家里主子的房间都敢闯。我也有一样的话要问问你,你到底有没有把我这个少夫人放在眼里?”
李婆子没想到平日里脾气软得像面团似的夫人会突然出来,还对自己发那么大火。猛得被云舒这么一番呵斥,心里确实有些心虚害怕。
可见云舒中气十足根本不像病了,想着自己到时候自己告诉老夫人,老夫人必然会给自己撑腰,狠狠责罚她,心里便不再害怕,反而挺直了腰杆阴阳怪气道,
“呦,夫人这不是好好的吗?可见,夫人你这是在装病,故意不去伺候婆母。如今时间也不早了,老夫人还饿着肚子等夫人你过去伺候呢。夫人,你还是快跟老奴走吧。”
李婆子虽然嘴上叫着夫人,可眼里对云舒却没半点尊敬。云舒顿时被气笑了,原身过去的日子过得未免也太过憋屈了。
要知道,在原身嫁入林家之前,林家别说养丫鬟婆子,就连吃穿用度都紧巴巴的精打细算。林家所有的下人,都是原身花钱从人牙子那买回来的,每个月的月钱,也都是从原身的嫁妆里出的。
“老奴?李婆子,你还记得你是奴婢,我还以为你早就忘了你的主子是谁?你端着我的碗吃着我给的饭,还敢爬到我头上作威作福,李婆子,你欺人太甚!宋妈妈,去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婆子的卖身契拿过来,立即发卖出去!”
“是,小姐!”宋妈妈早就看李婆子不顺眼,以前自家小姐性子软和她只得忍着,如今小姐想开了硬气起来要收拾李婆子,宋妈妈恨不得放串鞭炮庆祝,当下利索地从箱子底翻出一踏卖身契,递给云舒,
“小姐,李婆子一家都是我们买进来的,除了李婆子的卖身契,她男人和儿子的卖身契也在这里。”
这话一出,原本还不以为意的李婆子脸色一白,吓得瘫坐在地上。这些年仗着张氏作威作福飘了的脑袋瓜,终于想起了自己是被夫人买回来的事实。
林家人口简单活计轻松,月钱给的也多,自己又是跟在老夫人身边,日子比在别人家不知道轻松多少。若是被发卖出去,也不知道会流落到哪里。而且要是被自己男人和儿子知道是自己连累的他们,他们一定会打死自己的。
想到这些悲惨的后果,李婆子顿时害怕起来,
“夫人,是我猪油蒙了心,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就放我一马吧。我这把年纪了,若是全家被发卖出去,可没活路了啊,夫人,您最是和气纯善不过的人了,您饶了我吧。”
李婆子哭天抹地,哭的那叫一个凄惨,好像云舒要把她发卖出去是多么无情的一件事情一样。
若是天真的小姑娘在这里,可能还会有些心软,但对于有着原身记忆的云舒来说,李婆子被发卖不过是罪有应得。在原身记忆里,李婆子作为张氏的心腹,从没把她放在眼里过。而且因为知道原身生不出孩子是林泽文的原因,所以张氏虽然磋磨原身,却不会想着要逼她喝生子秘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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