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提斯勾出一丝银白色的神力,投入了摆在柜子上的水晶球里,用以交换发带。
他牵着穆莎的手,带着她走回了街上。
黑发少女握着他的那只手松松垮垮,银色的通透眼眸里,一丝波澜都没有。
伊提斯说道:“是真的很好看。”
他的声音很低,语气也比以往都要软和。
穆莎平静的接过他抛过来的赞赏:“嗯,我知道,我一直都长得很好看。”
伊提斯:“……”
他似乎是有些不赞同,但又不太敢说话。
穆莎温和的笑着,猜测了一下他想说什么。
“您一定想让我对自己有点数,别太把自己当回事。”
很多时候,伊提斯都是以自己为标准去衡量万物的。
穆莎这张脸是很好看,但是和他比起来,就差了很多。
穆莎轻轻地晃着他的手,说道:“冕下,您知道吗?”
“我觉得自己长得好看,每天都对着镜子看很久,看得越久,心情就越好。”
“除了那些很难描述的信念之外,我人生最大的意义就是美食、美貌和睡懒觉。”
伊提斯忍不住说道:“太浅薄了。”
穆莎点了点头,这次她是真的笑了,只是那浅银色眼睛里的温度越发冰冷。
“对呀,很浅薄。不过没关系,您帮我把这些浅薄的东西全部放下了。”
伊提斯:“……吾说错话了。”
穆莎松开了他的手,安静地行走在他旁边:“不,您没说错话。”
“您要记住,这世间万物的对错都是相对论点,但只有您不是,您是绝对的,您永远没有错。”
伊提斯垂在身侧的手虚握了一下。
他忽然侧过身,修长白皙的手指,捏住了黑发少女的下巴。
穆莎问:“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伊提斯淡淡地说道:“你这次倒是一点也不慌。”
穆莎平和的笑着问:“我为什么要慌呢?”
“您不会杀我,不会打我,不会做出任何伤害我的事。”
“我可是您不惜一切代价护下来的花朵,是您唯一的同类。”
“您作为造物主,再也创造不出的第二件作品。”
伊提斯那双空寂银眸中的温度,也渐渐地冷下来了。
“你说的对,你是吾不惜一切代价护下来的花朵。”
穆莎感觉有些不对,她正想要推开,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压住了。
她和这位神之间,唯一的共同点就是有一半神格,但那还远远不足以让她拥有反抗伊提斯的力量。
下一刻,穆莎眼前一片刺目的银白,攫夺走了她的意识。
在意识彻底沉没之前,穆莎隐约听见了他的下一句话。
“所以,吾不能让你碎。”
※
穆莎睁开眼睛的时候,时间已经是傍晚了。
她坐起来,看了一眼窗外的赤红的云霞,掀开被子下了床。
这种感觉很奇妙。
她明明睡了觉,但在醒来时,既感觉不到饱足感,又感觉不到困倦感。
就好像一闭眼一睁眼,时间就在这其中飞速的闪过去了,没有留下丝毫痕迹。
穆莎敞开房门,哒哒哒地从楼梯上跑了下去。
她走进客厅,只看见了坐在这里的精灵。
她问:“莱伊先生,冕下呢?”
金发的精灵肆意散漫的晃着脚,半躺半倚在沙发上,怀里还抱着一架金色竖琴。
他抬起头看着黑发少女,露出了一个温和轻快的笑容。
“欸~我真没见过你们这样的。”
“冕下趁着你醒之前就走远了,你倒好,醒过来第一件事就是找冕下。”
“你们真的闹了脾气吗?”
穆莎摇了摇头,她在那张单人沙发上坐下,缓缓地说道:“不,我们没闹脾气。”
精灵听见这话就笑了,他稍稍直起身子,拢好了半敞开的衣襟。
他问道:“还说没闹脾气?”
“要是没闹脾气,冕下怎么会自己跑去修补法则了呢?”
“他明明知道,修补法则这种事,不带上你是做不到的。”
穆莎愣了片刻,但很快,她就收敛了这份惊讶。
她捏起果叉,吃了一小块苹果,甜的,但是吃不出好吃还是难吃。
莱伊问:“您怎么这么平静?”
“知道冕下做蠢事,为什么不赶快去找他?”
穆莎说道:“我没有权利阻止他做任何事。”
莱伊把他的竖琴放在了一边,他越过中央摆着的桌子,凑近了去看黑发少女。
他金发摇曳,湖绿色的眼眸通透又温润,像极了那支撑起圣灵街的金叶之树。
“小小姐,您真是像父神。”
“父神没有心,您又没了人性,天造地设的一对。”
莱伊说:“来,我得和您谈一谈。”
“您真的觉得,父神是故意让您的神格苏醒的?”
穆莎疑惑的眨了下眼睛,她问:“您这是什么意思?”
莱伊问:“他如果真的想让您的神格苏醒,他陪着您兜兜转转这么久做什么?”
“要我说,他真是太贪心了,又期待同类,又想要他的花别碎掉,哪有这么好的事情啊。”
“不过他已经意识到这一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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