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冉只好顺着赵迎然的情绪道:“那我重新说。”主要她还是怕赵迎然唠叨起来没完没了,到时候还是她的耳朵遭殃。
赵迎然看向她的神情又隐隐期待起来。
陶冉先指着赵迎然道:“你是欠……”话刚说一半,赵迎然的眉毛越挑越高,陶冉飞快指了下闻啸,说完下一句,“他是更欠。”
这下赵迎然满意了,“这还不错。”
闻啸舔了舔舌尖,轻吐:“不公平啊。”
赵迎然问:“怎么不公平?”
说话间,上了一个大坡。陶冉望向窗外,不知不觉已经到青囊山了。一眼望去,满地的车,人头攒动,游客络绎不绝。
开发青囊山是这两年海宁市旅游重点项目,政府砸了不少钱进去,又与短视频平台合作,不少网红前来打卡,渐渐带动了这周边的旅游经济。不少嗅觉敏锐的商家在这附近开了农家乐、民宿还有一些时兴的射箭等休闲娱乐场所。
车驶到青囊山停车场,闻啸解开安全带,接着前面的话题,转头对陶冉道:“你们是一伙的。说出的话没什么信服力。”
说着,他下车,绕到后座,打开车门,身子微俯,带笑的眼眸看向陶冉,“下车吧,朋友们。”
陶冉道:“你先退一步。”
闻啸挑眉,似是不懂。他不知何时摘了眼镜,瞳孔没有镜片遮挡,直直撞进陶冉眼底。
他道:“怎么?”
陶冉回视他,眸光不偏不倚,与他的视线纠缠着,“你挡着,我怎么下车?”
“啪嗒”赵迎然急脾气从另一边下车,招呼陶冉,“冉冉,这边。”磨磨唧唧的,闻啸就会欺负她俩。
两人还在对望着。
过了一会,闻啸让出一侧,陶冉下车,起身的瞬间,微风带起发丝,一股幽香嗅入闻啸鼻尖,很常见的味道,又很自然清新。
下车后,满目的青色让人心情莫名舒畅。山间的凉意借着清风一点一点送来,陶冉这才打量起四周来。
青囊山在海宁市算比较高的山了。分为一个主山,和几个分山,这一片七七八八的山头都是青囊山。一路上过来,各个山头都是郁郁葱葱的,确实是个踏青的好地方。
这地方是赵迎然选的。当时陶冉是一万分个不愿意过来。她从小怕动,属于能三步走完绝不多走第四步的人。
还记得赵迎然当时是这么跟她说的:“冉冉,春天啊,正是踏青好时候。况且青囊山你也没去过。这几年旅游做得可好了,而且爬到山顶上,还有一个寺庙。香火可旺盛了,你不想给你奶奶祈个福?”
正是最后一句话打动了陶冉。不过她要是知道有这么高是绝对不会过来的。
青囊山不愧是名字中有一个青字,整个山体被一整片绿色包围,要仰头看很久才能找到山顶的那一点玄黄。围绕山体修筑了一道道的石阶。跟山体一样陡而峭。仰头看那些向上爬着的人们真的跟甲壳虫一般大小。
陶冉不自觉后退几步,赵迎然察觉到她的意图,手看似紧紧挽着她,实则桎梏住,笑着说:“走吧。”说完架着陶冉往前走。陶冉以一个被动的姿势就这样迈上第一级石阶。
闻啸抿唇失笑,长腿跟在她们身后。
爬山对于陶冉这种不喜欢运动的人算是一种酷刑了。起初,她在赵迎然的帮扶下,还能轻松如常地边爬边欣赏沿途的风景。到了后面,日头渐上。一面要迎着刺眼的阳光,一面还要承受来自身体的疲惫。
爬了三四十级台阶后,赵迎然的小身板也受不住了,渐渐撒开揽住陶冉的手臂,改为扶着一路的扶杆艰难前进。这让本就不太行的陶冉直接叫停。
“然然,歇会。”她累得不行,没什么形象地坐在一层石阶上。
赵迎然本来一只脚已经跨上一阶,听到她的话,没多犹豫立马和她排排坐。
赵迎然将她的皮衣拉链拉开至腰间,对着陶冉吐槽起自己,“冉冉,我觉得我就是个白痴。穿一身皮来爬山,刚刚好多大爷大妈用看傻子的眼神看我。唉,而且这皮衣还吸汗,我现在感觉自己水淋淋的。”
陶冉缓了一会,安慰性拍拍她:“害,我不是么。”早上光顾着要好看了,穿了个裙子。忘记此行来的目的是爬山。
这么一想,好像只有闻啸的穿着是正常的。害,悔不当初。陶冉万分后悔地将脸埋入赵迎然臂弯的同时,她看到了闻啸。
闻啸闲闲落后她们两三步,一脸平和。仿佛爬山这件事对他来说就如勾勾手指一般,轻松得很。他突然停在陶冉面前,迎着光,看不清眉眼神态,但以他的惯性应该是嘲笑的。
果然,他弯了弯腰,脸上玩味一览无余,他似仔仔细细来来回回将陶冉的面部神情看过许多遍,然后道:“怎么,专门等我呢?”
赵迎然实在是没气力怼他,翻了个白眼,将脸掉到另一边。眼不见为净。
“才不是。”陶冉回道。同时细眉向下压,倒成了八字眉,活像个小老头。
闻啸的心情变得更好了,像是施舍般伸出一只胳膊向前,“走吧,我允许你拽住我一只胳膊。”
允许?这话本没有毛病,但闻啸一脸勉为其难的神情是要闹哪样。
她偏头,问赵迎然:“然然,我们下山吧,就在地面上逛逛。”
没想到一向与她是同一战线的赵迎然突然开始为难起来,最终像是鼓足了勇气般,猛地站起,她逆着光,却是一脸无所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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