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靠得极近,陶冉整个人似乎被他抱住。鼻尖弥漫着他身上独有的清冷气息。
陶冉微微后移半步。
闻啸偏头,漫不经心又似乎笃定问道:“你怕我?”
怕?陶冉那股劲又上来了,她梗着脖子道:“你在说笑话?”
既如此,闻啸挑了挑眉,亲自给她开了副驾的车门,定定看她,示意她上车。
陶冉眨了眨眼,雨刷般的睫毛细长浓密,她摇头拒绝,“我不,你女朋友会生气的。”
闻啸认真想了两秒,关了车门,嘴角的弧度微微拉平了一些,随后又勾起来,“也是。”
然后,他规规矩矩给陶冉开了后车门,凉凉一瞥,那意思:开了后门,还不上车?
陶冉轻呵一声。
一阵又急又狠的风从两人中间窜过去。他自岿然不动,她被吹红了鼻尖。
许是今夜的风太冷,刺激出她脑海中尘封已久的记忆。
陶冉大二那年,一腔孤勇和闻啸告了白。
那时,他们一群人喝了酒,看了星星,在回营地的路上。
陶冉醉得不行,一路上靠着闻啸在走。
走过一处只容一人路过的小道,闻啸让陶冉先走。
突然,她脚底打滑,偏头要往底下栽。闻啸伸手去拽她,她顺手将闻啸拉下去。两人齐齐摔下去。
闻啸紧紧抱住她,滚进比人还要高的杂草堆里。也幸好,只是一堆杂草。
他翻身坐起,扶着一旁陶冉的肩道:“你没事吧?”
陶冉不答,只看向他的眼睛。
头顶一簇簇手电筒灯光打下来,上头的人问:“你们没事吧!”
闻啸答:“没事,你们先走。我跟她慢慢回去。”
一转头,陶冉还在看着他傻笑,“你的眼睛真好看。”比头顶的星星还要璀璨。
“切,你才知道。”闻啸忍不住弯了弯唇角,语气很是不屑。
“起来,回去了……”他站起,作势去搀陶冉。
“我喜欢你。”
猝不及防,又似乎早有预谋。
她其实醉得不太厉害,只是需要点酒撑勇气。
陶冉定定看向闻啸,他站着,她坐着。星星隐了半边,他还没说话。
很久又似乎没多久,闻啸道:“抱歉啊,妹妹。”
老套,庸俗,这结果是注定的。
谁让她将这妹妹的角色演得深入人心,连自己都快要相信。
陶冉藏起哭腔,“害,我在说什么鬼话…我就是醉得太厉害了。”
“嗯,我知道。”闻啸低低应着。
陶冉想她的星星再也不会亮了。
她哭了一整晚,第二天补觉,课都没去上。室友将晚饭给她带回来时,顺嘴提了句,闻啸在楼下。
她心里一咯噔,硬生生忍住了去窗口的冲动。
直到手机铃声响起——
陶冉慢吞吞到楼下时,闻啸倚着棵树,双手插兜,不知道站了多久。
见她来,稍微站直些,睨着眼道:“要不试试?”
什么?她惊愕抬头。
他很直接,“我说谈恋爱,试试?”
“为…为什么?”转变太快,她有点接受无能。
闻啸没答,反问她:“你想不想试?”
陶冉点头。
闻啸看着她低低笑了。
她想不管是什么原因,她都愿意试试。
可惜最终,她还是太自不量力了。
等缓过神,陶冉打了个哆嗦。
闻啸睨着眼看她,脸色肉眼可见的下沉,“想什么呢,还不上车?”
陶冉没二话不争气地坐进后座。
实在是太冷了。
第3章
上了车,闻啸将两边车窗关上,开了暖气。不一会儿,车里温度渐渐上来。
他没回头问:“冷么?”
陶冉下意识回:“不冷。”
闻啸嗤笑一声,当即戳穿她,“不冷,谁在那抖得跟筛子似的?”
“我……这是穿少了。”她有几分被戳穿的尴尬,更有几分懊恼,“不靠谱的天气预报。”
“关天气预报什么事?”
“它跟我说海宁是二十多度。”
“它也不算是骗人,白天是二十多度来着。”
“……”
成吧,说得有一些些道理。陶冉不想再纠结这方面,横竖现在暖和了。可是太暖和了。暖和得让她想睡觉,还有那么点饿。
闻啸透过后视镜看向陶冉,随意说道:“要是饿了,后座有吃的,自己看着选选。”
陶冉下意识要答“不必”,又听得他轻笑一声,“里面有果冻,你以前不是爱吃?”
陶冉将原先那话吞了回去,她偏头,乌黑柔顺的长发垂落,挡住她的侧脸,也挡住闻啸的视线。
陶冉扒拉开塑料袋,葱白的手在里面随意翻了翻,有果冻、泡芙、巧克力、薯片还有些榴莲味的软糖。
“砰”一声,陶冉手指紧捏,薯片袋子爆掉,她收拢袋子,扔向一旁,躺了回去,眨了眨眼慢慢道:“不喜欢。”后又补了一句:“在国外这几年,口味早变了。”
闻啸没再说话。
陶冉道:“薯片袋子爆了,没事吧?”
“碎了点,能吃。”
片刻道,闻啸不知道抽哪门子疯,又问:“冷么?”
“……”
“热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