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你还遇到过轻浮的啊?”
小郑刚要说话,却指了指她的包:“你手机一直在震动。”
她这才察觉,心说糟了,在地铁上就有人打电话给她,本想下了地铁再接,结果一去就把就给忘了,怕别是什么重要的客户!
她把烟一刁,赶紧去掏包,拿出电话一看,十几通未接电话都是一个陌生号码。
以及……
一条未读短信——
“木星,我是严熙光。”
102
沈木星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足足有十几分钟,她看着那串归属地为深圳的号码,久久都无法平稳呼吸。
严熙光……
六年了,看到这个名字她还是难以平静。
他是如何拿到她的号码的?
沈木星一时间有些乱了手脚。
在这长达十几分钟的沉默后,那头的电话又一次不知疲倦的打了过来。
沈木星突然很慌,迅速挂断,回短信过去:
“对不起,您打错了。”
果然,电话那头便再没有了动静。
打开房门出去,小郑已经不在了,客厅的茶几上端端正正地摆着一碗面。
沈木星有些诧异,她走过去坐下来,面前的那碗面上规规矩矩地摆着一双筷子,面上铺着一个荷包蛋,热气腾腾,很有食欲。
她忍不住动作轻柔的拿起筷子,吃了一口,又吃了一口,在咬断面条的那一刻,眼眶有些湿热。
小郑发来短信说:“面好吃吗?可以加个微信吗?”
沈木星趴在桌子上,默默地流起眼泪。
记忆慢慢回到大一上学期的寒假,最后一节课一结束,沈木星就迫不及待地拖着行李逃离了学校。
坐上去温州的卧铺,沈木星冥思苦想,为什么严熙光会和她断了联系,为什么弟弟永远只是发短信而不接电话。
她想啊想,想到双眼通红。
阔别了几个月再回到那个小镇,所有的道路都还是原来的样子,却已物是人非。
裁缝铺里只有活死人一样的老裁缝,沈家也再没有了麻将声。
沈木星问老裁缝,严熙光呢?
老裁缝眼底乌青,满嘴酒气,胡言乱语:“出国喽,出去就联系不上喽,国外是个吃人的怪兽……”
沈木星绝望极了,她拖着破行李箱跑回家问母亲,母亲见到她时先是诧异,随后眼圈通红,问:“你回来做什么?”
沈木星也哭了:“我怎么就不行回来了?你嫌我给你丢人?”
母亲把她的行李箱拽进门,冷着脸说:“一个两个都是讨债鬼……”
“我弟呢?”
“死掉了。”
沈木星冲到母亲面前拦住她:“我问你我弟呢!”
母亲还是不说话。
沈木星急了,拿起手机给弟弟打电话,手机却在母亲的口袋里响了。
母亲的脸上闪过一抹惊慌。
很快,母亲就在沙发上坐下,板起脸孔:“没错,你弟弟的短信全都是我给你回的。”
沈木星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她看着母亲好半天,突然膝盖一软,就跪下了。
这些天以来,她所有的焦虑和无助全部化成了眼泪,跪在地上,像是一摊被融化的雪人。
沈木星的眼泪不停地掉。
“妈……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我给您丢人了……”
“妈,求求你,你告诉我严熙光为什么不理我了,求求你告诉我出了什么事……”
“妈……都怪我不好……我知道错了……你告诉我到底是怎么了!”
她哭,母亲也哭,母亲比她还要委屈无助,泣不成声地说:“你知道这些日子我是怎么过的吗?我不停地跑关系……借钱……他们说……重伤就是刑事责任……坐牢是免不了的……他还那么年轻!都毁了……”
母亲说,沈冥毁了。
沈木星在监狱里见到沈冥的时候,他的头发被人剃光了,身上穿着橘黄色的监狱服,形容枯槁。
她哭着狠狠地拍那铁窗:“你这个混蛋!妈骂你骂得轻啊!你怎么就那么混蛋!”
沈冥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笑了,说:“姐,你别哭。”
她说:“妈说你把卡卡砍成重伤。”
他磨了磨牙,说:“姐,别问了。”
没有人知道沈冥和卡卡到底发生了什么,母亲说卡卡的伤好了之后就去了深圳。
卡卡的去向、沈冥的入狱、严熙光的失联,像是一张巨大的网将她罩在了无尽的黑夜。
看完沈冥,她就拖着行李回学校了。
……
小郑的打电话打过来,问沈木星,面好不好吃,沈木星回答的鼻音很重。
“你哭了?一碗面就感动成这样?”
沈木星从回忆中抽身,突然很想找个人说说话,她深吸一口气,说:“大一的那年暑假,所有人都回家了,我一个人躺在寝室里,烧到39度,我不下床,不吃药,不喝水,我的心情糟透了,我以为我就快死了……”
小郑严肃地问:“发生什么事?怎么想到死?”
“不是想死,就是觉得活着没劲。我躺在床上,头很痛,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就在我以为我快死了的时候,宿舍门开了,宿管大妈端着一碗面进来,见我烧成那样,就说:孩子,整个四楼就你没回家,你怎么不回家呀?你都两天没出屋了,是不是病了?吃口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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