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木星抱着他,心疼得要命,一下拍拍他的后背,一下亲亲他的下颌,小猫一样在他怀里蹭着,温柔地说:“等以后我们两个有了家,我来给你做白米粥,做黑米粥,做糯米粥,做八宝粥!”
他被她逗笑,低下头,眼里有细碎的光在闪动:“我们两个会有个家?”
“嗯啊!我们两个的家,在海边,有落地窗,有个露台,还能看见灯塔呢!”
严熙光的眉眼因为她美好的笑容而变得舒展,再次将她搂紧,两颗年轻的心安稳地碰撞在一起,忽然对人生充满憧憬。
不一会,她忽然说:“严熙光,如果你也有机会出国的话,你会不会去?”
“不会。”他几乎是没有半分犹豫就回答:“我会留在我爱的人身边。”
69
夜深人静。
老屋里静谧一片,沈木星一个人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严熙光和外公外婆睡在一屋,隐约能够听见外公粗重的呼噜声。
她张着眼,望了望窗外,又听见了狗吠声。
沈木星坐起来,朝窗外看去,外面夜色浓重,幽静深蓝,只有一轮满月高高地挂在天上,院子里漆黑一片。
“夜有狗吠,是因为有鬼……”
“夜有狗吠,是因为有鬼……”
沈木星望着这黑森森的陌生的老屋,突然想起某个恐怖片的镜头,顿时觉得毛骨悚然,原本的新奇也被恐惧所冲淡了。
窗子旁吊着一个装着鳗鱼的篮子,剪影看起像是一个人头吊在那里。
沈木星越想越害怕,尽管知道这一切都是自己在吓自己,可就是睡不着。
大概犹豫了半个多小时,她终于有些忍不住了,用很低的声音唤他。
“严——熙——光——”
外公的呼噜像只巨大的怪兽,瞬间吞没了她的蚊子声。
本来不叫他,还单单只是害怕,这样一叫又没人应,沈木星更着急了。
“严熙光。”她羞怯的短促的用正常的声音又唤了一声。
屋子里静静的。
她正要起床下地,就听见外公的房间里有穿鞋的声响。
这么小的声音,他听见了?
沈木星喜出望外,像是一只被粘在蜘蛛网上得救的飞虫,不停地垂着床,又叫了:“严熙光——严熙光——”
半分钟后,穿好衣服的严熙光出现在她的门口。
屋里的灯被打开,灯泡被拉绳拽得摇摇晃晃的,光线暗了几分。严熙光的身影立在门口,上身的衣服套反了,缝线还露在外面。
“怎么了?”他皱了皱眉。
“我……我害怕……”
“怕什么?我就在隔壁。”
“都怪你!说什么狗吠有鬼!害我睡不着!”她嗔怪的看着他,好像他犯了天大的错误一样。
严熙光看看表:“木星,再不睡就十一点了。”
“我不要,说什么我都不一个人住在这里了。”
“那你要跟我们一起住?”
她侧耳听听外公的呼噜声,皱皱鼻子摇摇头:“No。”
“那你想怎样?”
她眼睛一亮,说:“不然你陪我睡!”
“沈木星!”他立刻制止住她的话,小声强调:“你是个女孩子!”
她小脸拉得老长,不停地揪扯床单:“那又怎么样……反正你要是敢走,明早你就等着给我收尸吧!”
严熙光拿她没辙了,对峙几秒,妥协一般抬脚踏进了屋子,随手关上了灯。
房间里瞬间漆黑一片。
沈木星有点散光,光线一暗就看不清了。
只觉得身子一侧的床忽然躺进了一副沉重身躯,他扯了扯被子,伸手用力一拉,像是在跟她赌气一样将她拉进自己的怀里!
他躺下,不容分说的搂着她入眠。
沈木星这下完全傻掉了!
她像个窝在壳里幼虫,一动也不敢动,心脏扑通扑通似乎要跳出来了一般。
他的气息他的味道他那透过衣服传来的体温,他的所有所有,都刺激着她的毛孔,叫她身上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然后她闭上眼,听见了他的心跳,竟和她的同样剧烈。
大概有半个小时,他们一动也没有动,但却知道,彼此都并没有睡着。
沈木星的声音糯糯的,小声问:“怎么没见你外婆呀?”
严熙光答:“我外婆有时要很晚才回家,她是这里的守桥婆婆。”
“什么是守桥婆婆?孟婆吗?”她说罢身子一缩:“你又要吓唬我……”
严熙光笑着弹了弹她的脑门:“什么孟婆!是守桥婆婆,守在桥上给行人烧水煮茶。”
“那还不是一样?喝一口就把严熙光给忘了,喝不喝?喝,过了桥我就上大学了,不认识你喽?”
严熙光嘴一抿,不说话了,一对黑亮的眼珠在月光下瞪着她。
“哎呀哎呀逗你玩呢嘛!不带生气的!”
严熙光捂住她的眼睛说:“你不许说话,闭眼睡觉。”
“那你给我讲故事。”沈木星搂紧他的腰,闭上眼,在他怀里蹭了蹭。
“好。”
“讲呀,我准备睡了。”
“嗯……在很久很久以前,泰顺有个小木匠叫阿光,阿光去邻村做木匠活的时候,他的姐姐阿霞就会给他送水送饭,阿霞送饭要过桥,那时候的石桥还没有可以遮风避雨的廊亭,种地的、挑担的、赶路的人都要从这座桥上过,奔波劳碌,歇脚时连口水都没有,阿霞就在桥上烧水煮茶,为往来行人施水,碰上饿昏头的穷苦人,还要舍上一块糕给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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