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卡卡却不怕他,仿佛身后站了一只愤怒的小猫。她该干什么还干什么,只是跟沈木星客气的打了个招呼,就继续给客人干洗头发去了。
这让沈冥更火大,他的肩膀微微颤动着,双拳紧握,似乎是拿她没有一点办法了。
60
剑拔弩张,气氛诡异。
沈木星赶紧走过来,攥住了弟弟的手,哄着说:“冥冥,不要闹了,听姐姐的话,你看人家卡卡都不跟你一般见识!”
沈木星这样一走近,才看清了座椅上的顾客,那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寸头,微胖,脖子上戴着一条金链子,皮肤黑乎乎的,戴金表,像是做生意的老板。
男顾客稳坐泰山,像是看小孩过家家一样,笑呵呵地对卡卡说:“你男人真有派头,干什么工作的?”
卡卡一边按摩一边露出一个市侩的笑容,回答:“干协警的,他脾气不好,别影响大哥的心情。”
男顾客笑了笑,一口浓重的口音,懒洋洋的开玩笑说:“协警喔,协助警察调查案件,跟警犬是一个性质嘛!”
“我□□妈!”
“沈冥!沈冥你给我住手!”
两个女人全都吓坏了!拼命去拉沈冥,可是沈冥的力气实在太大,身手又快!已经拦不住了!
他猩红着眼,身上的皮夹克随着他的动作而在身上扭动着!他左右甩开两个女孩,上脚就踹,那男人早就倒在了地上抱头鼠窜,转椅也坏掉了!
吹风机被他甩了出去,砸到了那男人的头上,那男人从狭小的空间里爬出来,一转头,沈冥竟然抄起一把剪刀冲了上来,男人爬起来连连后退!最后顶着一头满是洗发精沫子的头夺门而逃!
空气中充满了火药味。
沈冥一把攥住惊魂未定的卡卡,将她的手腕像是上了手铐一样攥在手里,愤怒的吼道:“是不是他!是不是他天天晚上来洗头!”
卡卡平时看起来伶牙俐齿的,此刻也被沈冥这副样子吓到了,张张嘴向后退,不停地摇头。
沈冥两腮的线条陡然变硬,双眼紧紧地锁住她的眼睛,大声逼问道:“这又是哪个大老板!给了你多少钱!你说!说!”
“啪——”
一声清脆的声响。
卡卡惊讶地望着沈木星。
沈木星这一巴掌,打得沈冥当时就松开了钳制卡卡的那只手,转过头来不可置信看着姐姐。
“你混蛋!”沈木星用尽浑身的力气哆嗦着呵斥道:“把剪子给我放下!放下!”
沈冥懵了,看看她,再看看卡卡,手里的剪刀落了地。
理发店里乱糟糟的,像是刚被打劫,电剪推摔成两半,烫发帽的线断了,卡卡攒钱新买的那张转椅也折了。
卡卡吸了一口气,像是刚刚才回过神来一样,突然捂着脸蹲下大哭了起来!
“啊——啊——”那哭声一抽一抽的,叫沈木星浑身一缩。
“卡卡……”
沈冥的眼中也升起了水雾。他叫了一声卡卡的名字,向后退了一步,不知所措。
卡卡压抑的哭声变成了哭嚎,在静谧的小镇街道上显得异常突兀。
沈冥上前两步蹲了下去,他动作颤抖地帮她收拾着这一地杂乱的线。
“对不起对不起……”他害怕了,听话的搬搬扶扶,卡卡气得一直在大哭,他越认错她就哭得越凶。
沈木星没辙了,气得不停地喘粗气,她看着他慌乱的样子心里还是会忍不住心疼。
她叹了口气,也蹲下来帮着收拾残局。
沈木星这个弟弟,小时候上树掏鸟窝,去工地偷过钢管,跟同学打架被片刀砍得骨头都现了出来,大后抓坏人被捅刀子,没有一样是他害怕过的。
可他最怕的就是,卡卡离开他。
61
过了年,距离高考就只剩下三四个月的时间了,这样一算,终于望到了边。
还有一天就是除夕,沈木星想给严熙光拿一些自己家做的酱油肉和鳗鱼鲞。
佘女士虽然强势一些,但在厨艺方面还是能够笼络人心的。
母亲每年都很早就开始晾晒酱油肉,过年的时候拿出来做下酒菜简直美味无穷,母亲的鳗鱼鲞也是父亲赞不绝口的佳品,鳗鱼个大肉肥,淡晒之后比鲜鳗还要好吃。
严熙光没有母亲,家里也没有女人,父亲又爱喝酒,沈木星惦记着他,就去竹竿子上拿了两挂给他送去。
沈木星进了门,严熙光正背对着她在架子上选布料。
她轻轻的把肉放在一旁,咬住下唇坏笑着,蹑手蹑脚地走过去,像是抱着毛绒玩具熊一样,一把搂住了他的腰。
严熙光的身子明显僵了一下,微微侧头,闻到了她身上的熟悉香气,随后浑身所有的肌肉线条都柔软了下来。
“猜猜我是谁呀?”
她的声音松软,古灵精怪,越发没个正形。
严熙光拍拍她搂在自己腰间的手,指了指老裁缝的房间。
老裁缝经常不出门,就坐在房间里喝酒,他的气管不好,喉咙总是发出很大的声音。
沈木星赶紧松开他,向后退了一步,严熙光转过身来,她笑着吐了吐舌头。
“真是太危险了。”她小声说。
严熙光没说话,只是用力地揉了揉她的脑袋,似乎是在教训她的鲁莽,却在下一秒在她的唇上印下一吻,蜻蜓点水一般,点亮了沈木星大大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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