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继风不是第一次来,他拎着东西进到屋子里,叶北成已经去厨房准备。
上一次来的时候房间还没有收拾,一眼望去都是灰白,这次不一样,叶北成在餐桌上摆放了一束绿色生机,沙发套上了深蓝色的沙发套,甚至还在茶几那铺了一块干净的毛绒地毯。
陈继风再次确定了叶老师是一个居家的男人。
“别再那傻站着,过来帮忙。”叶北成站在厨房门口看着他说。
“哦。”陈继风反应迟钝地应着,他走进厨房,看见叶北成正在洗菜。
“你把柜子里的电锅拿出来,接水,”叶北成一边洗菜一边不忘嘱咐,“把菜板上的葱姜蒜放进去,插上电等水开。”
“哦。”陈继风把锅拿出来,按照叶北成说得,接好水,把葱姜蒜放进去,然后拿到餐桌上插上电。
他看着愣愣看着锅底开始波动的水流,眼睛突然有点酸。
他好像很久没有像这样在家里吃过饭了,陈九迷恋喝酒打牌,王慧芳迷恋找男人,这么久他今天才意识到,他一直都是一个人在家,吃饭随便解决,学校的课也是上的缺斤短两。
这么久了,他做过些什么,竟然是模糊的。
只是那隔天差五的争吵和厮打,是他全部的记忆点。
“想什么?”叶北成抱着洗好的菜出来,看见陈继风在发愣,于是很自然地问了一句。
“没……没想什么。”陈继风说,“我就是想不起来上次吃火锅是什么时候了。”
叶北成放下菜,进厨房又拿了碗和筷子,掏出购物袋里的牛肉卷和调料。撕开一袋记载陈继风面前的碗里。
“其实吃火锅是最方便的。”叶北成说,“只要把菜洗干净放在锅里一块煮熟就行,不用在乎味道,因为只要沾了掉料基本都是一个味儿。”
陈继风有点诧异:“原来你也嫌麻烦啊。”他又看了看布置完整的房间,不敢相信。
“人都会怕麻烦的。”陈继风把煮好的蔬菜放在陈继风的碗里,“别废话了,赶紧吃,吃火锅就不要老是说话,容易烫嘴。”
陈继风“哦”了而一声,拿起筷子。
今天的陈继风过于乖了。叶北成抬着眼看了看他,侧脸上的创可贴边缘失去粘性开始裂开。
叶北成放下碗,翻出自己今天在药店多买的存货,起身走到陈继风旁边,后者不知道他要做什么,顺着他的动作仰起头看他。
叶北成背对着光,身体直接挡住光亮,盖住了陈继风探问的眼神。
“干什么?”陈继风问。
叶北成捏着他的下巴,强制性地转过他的脸,红痕有裂开的迹象,血渗染了边界,叹了口气说:“好像又出血了。”
陈继风反应过来是自己脸。
“没事,过两天就好了。”陈继风说。
“先换个干净的吧。”叶北成低着头撕开创可贴,“一会再重新处理一下,千万别感染了。”
陈继风脸上的口子不小,甚至有半条直接拉开了皮肉。
叶北成的动作很是轻柔,生怕弄疼了他似的,手指擦过脸颊,陈继风喉结紧张地滑动了一下。
经过一天的散发,叶北成身上的香水味只剩一点余味,被阳光晒了一整天的棉质T恤混着这股淡香,异常的好闻。
“我自己来吧。”陈继风说。
叶北成低着头,手指在他的脸上摆楞,语气自然:“你自己也看不见,何况按照你上午的表现,我家的创可贴可不够你那么浪费的。”
陈继风闻言无奈地闭上了眼。
叶北成动作挺快,帮他粘好后又回了座位上。
视线重新明亮起来,陈继风脸色有些不自然,他耳根后知后觉的有些烧得慌,眼神故意落在还在咕嘟的火锅里。
“吃吧。”叶北成说。
煮开的火锅冒着热气,叶北成稍一凑近,眼睛便被水蒸气覆盖,眼前一片模糊。
陈继风看见他夹菜的手顿在半空中,不由地好奇把视线抬了起来。
叶北成两只眼睛被起了雾的玻璃片覆盖,样子看起来十分滑稽,陈继风默不作声地抿起唇角偷笑。
“摘了吧。”陈继风说。
叶北成抬手摘掉眼镜:“你刚是不是笑了?”
我/操?
陈继风心里惊诧,这他也看得见?
“叶老师,”陈继风稍稍探头,任由热气扑打在脸上,他看着叶北成的眼睛,疑惑地问,“你真的近视吗?”
叶北成不懂他这么问的原因,他撂下碗筷,同样的把头往前探去,诚恳道:“这个距离看你还是非常清晰的,不过再远一点,就有点模糊了。”
距离蓦然靠近,陈继风心下闪过慌乱,他不敢立刻做出强烈激动的反应,这样看起来更加的心虚。
“陈同学,”叶北成笑着说,“你不相信吗?”
陈继风挑眉,很自然地缩回脑袋,不着痕迹地退至到安全距离:“相信啊,我没说我不相信啊。”
叶北成继续笑,今天的陈继风有点格外的乖顺,让他有想摸两下的冲动。
他毕竟比陈继风大六岁,眼前的少年对他来说就是一个小弟弟,他作为老师,难免会产生一些怜爱之心。
“后天别忘了交作业。”叶北成夹着刚熟的牛肉说。
“啊?”陈继风立刻抬眼看他,“我不是刚交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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