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朋友,别老是奓毛。”叶北成目光扫了一下陈继风的头顶,又说,“下次不要戴了,丑死了。”
说完,下节课的铃声已响,叶北成把陈继风赶出了办公室。
下一节课是程潇的英语课,陈继风推门进来的时候和站在讲台的程潇目光撞了一下。程潇习惯了他这种无理的样子,也不说什么,自顾自的准备马上要讲课的书本。
“哥,你回来了?”张申看见陈继风回来,便往旁边凑了凑,“那老师说什么了?”
陈继风摸摸自己的脑袋:“也没说什么。对了,我语文作业本呢,你没给我交吗?”
“没啊,没写呢。”张申懵了一下。
陈继风说:“为啥不写啊。那英语你怎么知道写呢?”
张申说:“哥,你常年不写作业是不知道,英语好抄啊,字母连在一起跟画画一样,顺滑又流畅,语文字多多啊,再怎么连,也不能把成篇的字连在一起吧。”
“我/操,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道理这么多呢?”陈继风被张申这套非常有道理的歪理给震惊了。
“不对啊哥,你平常也不关心作业的事啊,今天怎么关心起来了?”张申瞅着他疑惑道。
陈继风摘了帽子,脑顶的一撮头发被压塌了。
如果不是叶北成,他可能这辈子都想不起写作业。按照他以前的作风,不管老师找他谈什么,基本都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可是叶北成不一样,陈继风对那天晚上的事总是觉得别扭。每次看见叶北成,他就能想起自己那种窘迫的样子被人看得清清楚楚。
即使叶北成答应自己绝对不会说出去,可他总觉自己的把柄好像攥在他手里一样,面对叶北成,他竟然不敢太放肆了。
他也很惊诧这样的自己。
一点都不帅,也不潇洒。
“算了,你别管了,你把本子给我,我自己写。”陈继风说。
“我/操,哥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张申说。
“别废话。”陈继风说。
张申把本子给他,陈继风竟然一整节课没玩手机没睡觉,在程潇的英语课上安安静静地趴在桌子上奋笔疾书。
程潇偶尔抬起头视线扫到后面正在认真写东西的陈继风,感觉不可思议。
一整节课,陈继风都在抄写诗词中度过了。
张申说得没错,字太多,写得心累。
陈继风写完最后一个字,落下笔,舒展地抻了一下腰。
程潇回到办公室,刚落座,看见同样上完课回来的沈东,便忍不住说:“沈老师,我跟你讲,今天我去二班上课的时候,你们班的陈继风,没睡觉,没玩手机,一直特别认真地在写东西。”
“那他听课了吗?”沈东问。
“没有。”程潇说。
“那不就得了,谁知道他在后面胡乱写点什么不正经的东西呢。”沈东说,“我们班那位大仙啊,你就祈祷他别惹出什么幺蛾子就什么都好说,别管了,谁也管不了他。”
谁也管不了吗?
叶北成停下手中的笔,在心里重复了一下沈东的话。
敲门声响起,沈东在和程潇聊天的间隙中说了句请进。
话音刚落,陈继风便推门而入,他直接照着叶北成的方向走去。
“喏。”陈继风把作业放在桌子上,“我交了,别再找我了。”
“这次是交了,但是没准时,下次记得准时一点。”叶北成抬头笑。
陈继风看着他对自己笑呵呵的样子,竟然忘了怎么怼回去。
这人怎么这么爱笑呢?而且还不会生气,脾气是有多好?
叶北成好笑的是,他没想到刚刚程潇说的埋头认真的陈继风,原来是在赶作业。
“我说叶老师,你下次留作业能简单点吗?”陈继风说,“那个凄凄惨惨戚戚的,啰嗦死了,古人说话都这么啰嗦吗?”
叶北成笑着纠正:“这是叠字写法,是宋代诗人李清照的词。”
“我管他是谁写的,”陈继风说,“反正我不想写。”
叶北成笑着叹口气,点点头说:“好吧,那我下次留点简单的。”
陈继风这种硬骨头碰上好脾气的叶老师,的确有点手足无措。
“我走了。”陈继风说。
“嗯。”叶北成点点头。
陈继风走后,程潇便问叶北成:“叶老师,你是怎么做到的?”
叶北成不明所以:“做到什么?”
程潇惊讶道:“就是……刚刚……陈继风在给你交作业吗?”
沈东也不可思议地发出声音:“叶老师,你……”
“没什么,”叶北成说,“我就是跟他说,如果不交作业,我可能会挨冯主任的训,所以他就写了。”
程潇和沈东还是觉得不可思议,这完全不符合陈继风那个学生会做的事情。
叶北成没再说话,余光瞄到桌子上的作业本。
姓名的部分写着陈继风的名字,是很好看的手写体,字体修长,笔锋强硬很像陈同学的性格。
他伸手摸到作业本的边缘,翻开第一页,是歪七扭八的字,很丑,和刚刚写名字的字体明显不一样。
叶北成狐疑地翻下去,签十几页都是特别丑的狗爬字,他越往后看眉头便越往一起皱起。
又翻了一页。
是区别于前几十页的字体,和写名字那种字体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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