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景历面上不变,继续在用手机打字。淡淡道:“我什么表情?”
“变态控制狂抓到嫌疑犯露出马脚的表情啊。”林斯年直言不讳。
林景历不赞成的看了林斯年一眼:“说侄子是嫌疑犯,这是一个小叔该说出来的话?”
林斯年:那你就是承认了?
要说有时候他其实也挺欣赏林翰这孩子的,能在这么一个爹手底下活了十几年,心理各方面的指标还挺好,也没有长歪了。这一看就是随他。
腓腓喝完水后,林斯年顺便自己也喝了一口,喝完后问道:“小瀚最近挺好的,没出什么事吧。”
腓腓耳朵小耳朵尖动动,听爸爸和伯伯在说哥哥的事,连忙抬头和爸爸一起问道:“伯伯,哥哥怎么了?”
林景历手上力道轻柔的摸了摸小朋友脸颊上的肉肉,笑道:“哥哥需要教育一下了。”
“哥哥学习不好?”腓腓把‘教育’理解为字面意思。
林景历点头,对着小家伙略显忧虑的叹了口气:“是啊,哥哥长大上大学了,觉得自己是个大人了。现在天天在外面呆着做别的事,都不肯好好学习了。腓腓说,哥哥是不是需要被教育一下?”
小家伙认真想了想,点头:“小朋友要上学学习,哥哥也要上学学习。”所以,还是像爸爸教育腓腓一样教育一下哥哥吧。腓腓都没有不想上学天天呆在外面。
一旁的林斯年觉得,腓腓认为的教育和林景历口中的教育肯定不是一回事。
在腓腓的认知中,教育一下估计也就是乖乖站在那里听别人讲话,充其量不超过十分钟。
而林景历的教育……
呸,又偷换概念骗小朋友。
偷换概念骗小朋友的不止林景历,还有一个。
眼见着头也晕,鼻子也疼的受伤孩子不论曲向垚怎么哄都不领情,陆炎直接把那孩子的手往自家表弟的头上一放,豪爽道:“你要是觉得他害得你头疼,不是好人。那你就让他也头疼,用手把他的头发全给拔了。”
反正都是放话要出家的人了,这一头头发也只是阻碍自己表弟虔诚之心的业障,不如早早拔了这三千烦恼丝,也清净。陆炎用眼神对着自己表弟如是说道。
最终,到底是年纪还小,比不上眼前这个叫陆炎的大哥哥心黑手黑,这个小朋友还是没有狠心真的把还自己摔倒的人的头发全都给拔了。只是象征性的薅了一把,带下来了五六七八根头发。
低着头的曲向垚激灵了一下,在头发被带下来的那一刻控制不住的指间抖了抖,一片白色菊花花瓣飘飘荡荡的落入了小朋友的上衣口袋里。
因为被磕成轻微脑震荡,所以受害小朋友确实不舒服,曲向垚和表哥陆炎在病房中呆了一会儿后就退了出来。
病房外,陆炎:“进去之后你有什么感想?”
曲向垚颓丧的低着头,看了一眼自己表哥:“我真的错了。我不该自己心里难受就乱跑。”
“今天过后,曲向垚你首先要学会的一个词就是:克制。”表哥陆炎不复之前的暴躁:“不论做什么事,都要先考虑好后果。考虑清楚如果这个后果出现了,你能不能承受,愿不愿意看到他的发生。如果今天从台阶上滚下去的人不是你,而是被你撞倒的孩子。也许他会和你一样,什么事都没有,也许他会受伤,也许,他会死。”
陆炎眼睛直视自己的表弟:“告诉我,这就是你想要看到的吗?不要做无用且会造成不可预知后果的事。如果你真的想发泄,我可以带你去蹦极、去攀岩。把我们两个从直升机上扔到热带雨林里去,活着出来你他妈的就给我忘了转换期,收起你那副怂包样,继续像个人一样给我活下去。
人一辈子哪里就有真正过不去的东西,咬咬牙,哪怕咬掉自己一块肉,你第二天醒来之后也他妈的要给我笑!笑着告诉所有人,我很好,我撑过来了。
毕竟,小姨姨夫只有你一个孩子。你们曲家,也只有你是最嫡系的血脉。”
这些话,小姨姨夫不忍心和他说,临来之前他特意叮嘱过夫妇二人,他教训曲向垚的时候,两人一句话都不要说,一个动作也别拦。不把他骂醒了,把血淋淋的东西撕碎给他看,他永远也学不会长大,接受不了现实。
曲向垚感觉自己的喉咙有些干涩,忽然开口道:“表哥,你也是这样的吗?”
有时候,一个少年的成长,也许仅仅只是一瞬间。
陆炎转身又是一个脑瓜崩敲在曲向垚的头上:“你特么这不是废话?我就不是血肉长的,人生父母养的?你这不是废话!废话!废话!”
他说一句‘废话’便往曲向垚脑袋上敲一下,最后总结道:“小姨小姨夫说,你还能借口说他们那一代的转换期没有我们的严重。现在我说我可以,你怎么不行?”
曲向垚这次没有躲,摸摸自己的头:“表哥,我尽量试试吧。”
能把原来自我封闭,八棍子也打不出一个屁的人逼成这样已经是成果斐然了,陆炎也不再逼他,兄弟两个朝曲向垚的病房走去。
走的时候,曲向垚消停了一小会儿,又不死心的问道:“表哥,你说这个世界上真的没有拈花一笑吗?”
拈花一笑在这个世界上的解释有些偏向于字面意思,大多数人把它理解为在看到花开的一瞬间,忽然明悟了花开花落、浮世尘缘的大道理,达成了彻悟。原本沉郁的心情在拿起花的一瞬间,忽然盈满了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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