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容干脆狠心离开他,反正裴家短时间内是不可能接受他的,可嫁给那人以后,才是真的人财两空,杭容根本玩不过那种资本家,当初签好合同说婚后财产如何划分,改动不过是他律师的文字游戏。
杭容婚后的生活看似光鲜亮丽,但内里早已腐蚀彻底,几年前离婚后他又前前后后傍过几个人,都没什么好结果。
这次杭容想最后搏一次,反正林梦以失忆了,当年的事还不是他怎么说怎么算,只要他在林梦以耳边吹几句风,就能让他和裴延彻底没可能,到时候杭容再引着裴延回忆一下他们的曾经,大不了他按林梦以的性格装一辈子,他不想再受穷,不想再遭人白眼,不想过下等人的生活,他想跨阶层,想要一个安稳的裴夫人的名号。
杭容看着电梯那个总经办楼层的标志,攥紧了手中的杯子。
那日从林梦以住处离开后,裴延再也没开口说过一句话,他料到林梦以会恨他,料到恢复记忆以后他还有一段艰难的路要走,却不知道他自己会这么难受。
林梦以的话像刀子一样一句句扎进他心里,可是这要怪谁?全都是因为他,是他从一开始就把事情搞砸了。
裴延昏昏沉沉地回到家中,拿了瓶酒在吧台上坐了一夜,第二天,他打起精神去了公司。
他犯了错,那他便好好弥补林梦以,一个月不原谅他那就弥补两个月,一年不原谅他就弥补十年,十年不原谅他就弥补一辈子。
可笑裴延在失去以后才明白自己心里真正爱的是谁,三年生活的点点滴滴早已如刻上去的一般印在他脑海中,他原本无意识的一些片段,在失去后才发现早已刻骨铭心,要他如何放手。
裴延知道这是场持久战,所以做足了准备,第二天像往常一样来到公司,上午处理了几个邮件,却一直无法集中注意力。
中午他给林梦以发了条短信,让他记得吃饭,冰箱里还有他昨天买好的鱼。
短信发出去以后十分钟,林梦以还是没有回复,裴延自嘲地勾了勾嘴角,放下手机打算继续回复邮件。
门被敲响了,裴延头也不抬,“进。”
一个人抱着一摞文件走了进来,那文件有半人高,几乎挡住了脸,那人走的歪歪扭扭。
裴延语气没什么波澜,“文件发邮箱,给我抱一堆废纸来干什么?”
那人终于把文件放到了桌子上,长呼一口气,露出了一张漂亮的脸来。
裴延的视线依然在电脑上,手指在触控屏上操作,似乎完全不被进来的人干扰。
杭容笑了笑,说:“送文件是假,我想来见你一面才是真实意图嘛。”
裴延闻声一顿,这才把头抬起来。
在看到杭容这张脸时裴延不免惊讶,但他随后皱眉道,“你怎么来了?”
“我回国了,”杭容轻松道:“在外面待了那么久,也是时候回来稳定下来了。”
裴延知道他离婚了,只是不知道他跑来自己公司是什么意图。
杭容见裴延不说话,那气场更胜从前,眉眼间也几乎看不出当年少年的模样,更看不出有爱过他的痕迹,他心里莫名一慌。
杭容定了定心神,笑着说,“别这么严肃嘛,我开始也不知道这是你的公司,入职后才听说,想着我自己来找你总比等你发现我了之后生气强一点,所以就来了。”
杭容耸耸肩,“就是来打个招呼而已,”他抬起那双和林梦以有几分相似的丹凤眼扫向裴延,“怎么,你不会在我入职第一天就打算开了我吧?”
裴延不知道他心里打的什么算盘,也无意猜测,上次见杭容还是当年在澳洲的游轮上,那时他刚得知杭容离婚的消息,心境复杂无以言表,对他恶言相向,更是出于一种莫名的心理对林梦以加倍殷勤。
可现在再看这个人,裴延已经提不起一丝波澜了。
但是他不能让林梦以看见杭容,一切可能引起误会的因素裴延都要扼杀住,他道:“你如果想入金融公司的话,我有一个更好的推荐,你现在职位是什么?”
杭容听着裴延宛如对待一个平常下属的语气,有些惊疑不定,他皱皱眉,“你这是什么意思,赶我走?”
裴延不想跟他过多解释,毕竟杭容在他这里几乎是一个陌生人了,“随你理解。”
半晌,杭容压下自己所有情绪,低声道:“裴延,我们不能好好聊聊吗,当年在手机上,我们一聊就是一晚上,可现在你已经不愿意再跟我说话了吗?”
裴延没想到他说这个,他怀念的始终是那个在手机上跟他彻夜聊天,把他当树洞一样倾诉自己复杂内心世界的男孩儿,那个男孩儿善良果敢,受到霸凌内心痛苦的他更像是一只需要照拂的小鹿,可在杭容身上已看不到一丝影子。
裴延凌厉的目光看向他,眉骨突起,衬得眉眼深邃,周围的气压都沉下几度,“我跟你没什么可说的,你要是还想给自己留张脸,就现在走。”
杭容神情受伤,目露幽怨地看着他,“你是不是还在恨我,当年的事我也......”
“别给自己添光了,”裴延几乎想笑,“我只是不想让你的存在给我夫人造成什么影响,他要是不高兴了,我又要哄好几天。”
裴延脑中浮现出林梦以因为杭容吃醋的样子,心中升起几分暖意,可是一想到这些都是自己臆想的,林梦以这辈子可能都不会再理他,唇边的笑意又变的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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