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茗道:“我家主子在的。”
说着便请她入了院子,赵曳雪早已听见了动静,没想到来人是北潇潇,她面上微露讶异之色,道:“公主殿下怎么来了?”
北潇潇笑吟吟地道:“我近来无聊得很,想来寻你玩。”
她模样本就生得好,笑起来更是十分讨喜,赵曳雪原本也不讨厌她,遂请她坐下,又让玉茗上茶,北潇潇的目光很快就被桌子下打滚儿的小白猫吸引了,十分惊喜地道:“你这猫的眼睛和我的一样,真好看。”
赵曳雪看了看她那双灰蓝色的眼眸,道:“公主的更好看。”
北潇潇笑了,高兴道:“姐姐说话真好听。”
她又问:“那姐姐觉得我和我皇兄的眼睛,谁的好看?”
赵曳雪望着她,明媚的阳光落入少女的眸子里,透着些灰,却又不是纯粹的灰,更深处藏着一抹湛蓝,就像两汪澄澈的琉璃,美轮美奂。
平心而论,北潇潇的眼睛更好看,但是在回答的时候,赵曳雪莫名犹豫了一下,才道:“自然是你的好看。”
北潇潇眨了眨眼,吃吃笑起来,调皮地道:“姐姐没说心里话呢。”
赵曳雪:……
北潇潇把猫儿抱在怀里顺毛,摸它的下巴,白桃桃美得眯起眼睛,喉咙里发出呜噜噜的声音,细细的尾巴尖儿甩来甩去,就差在她怀里打个滚儿了,这对兄妹如出一辙得讨猫喜欢。
北潇潇虽然年纪不大,性格却很好,不浮躁也不咋呼,嘴巴还甜,说什么都中听,这一点倒是比她哥哥强得多了。
她与赵曳雪聊了一会儿盛京的风俗人情,忽然像是想起一件事来,试探着问道:“赵姐姐,你认识陆秉文吗?”
赵曳雪想了一会儿,才明白她说的是谁:“你是说,陆三公子?”
“对,”北潇潇道:“我方才从外面过来的时候,正好看见了他,像是从这里出去的,他是来拜访姐姐的么?”
赵曳雪点点头,道:“他找我有一些事情。”
北潇潇好奇道:“他能找你有什么事情?”
说完,又担心她误会了,连忙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提醒姐姐一句,这个陆秉文是个做生意的,十分精明,从不肯吃亏的,只有让别人吃亏的份儿,姐姐千万不要被他骗了。”
看她这么一本正经,不似随口乱说,赵曳雪这下倒是有些好奇了,道:“他不过是一介商人,怎么你好像很了解他的样子?”
北潇潇道:“他如今是商人,从前却不是。”
“哦?”赵曳雪问道:“那他从前是做什么的?”
北潇潇解释道:“他出身武将世家,从陆秉文的曾祖父那一辈起,一直到他的兄长,他爹都是武将,他的亲姑姑还是皇后,只不过已经病逝了。”
赵曳雪吃了一惊,道:“这等功勋世家,他为何去从商了?”
说完又觉得不对,她忽然想起上一次在茶楼里与陆秉文喝茶,他说他已经没有亲人了,孑然一身,赵曳雪便猜测道:“他们一家获罪了?”
北潇潇点点头,道:“因为他爹和他兄长打了一场败仗,父皇一气之下,就下旨把他们都杀头了。”
赵曳雪轻轻皱眉:“这么严重?”
北潇潇欲言又止,望了她几眼,才道:“因为那一次败仗,大昭失了三座城,损失惨重,父皇这才发怒。”
赵曳雪倏然明白过来那是哪一场战役,六年前的那一仗,皆因昭国不守信诺,进犯庄国,引得建德帝大怒,要杀北湛祭旗,也正是因此,她去求了长公主救北湛,决意嫁去梁国和亲。
可以说,六年前的那一场变故,正是因为这一仗引起的,赵曳雪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片刻后,她才迫使自己撇开纷杂的思绪,道:“那陆秉文他……”
“陆家就剩他一个人了,”北潇潇小心端详她的神色,确认她没有生气,才继续解释道:“他虽然是出身武将世家,但是陆三却对行军打仗之事毫无兴趣,书也读得马马虎虎,文不成武不就的,当时陆家获罪的时候,先皇后去苦求了父皇,在宫门口跪了三日三夜,才只保下了陆秉文一个人,陆家没了之后,他就索性去从商了,没想到倒是做得风生水起,没几年就做成皇商了。”
她想了想,又道:“当然,这其中恐怕也有大皇兄的功劳,他和大皇兄是表兄弟,关系颇好,焦不离孟,孟不离焦,好得跟一个人似的,两个人沆瀣一气,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说完还轻轻哼了一声,朝天翻了一个白眼,可爱得紧,赵曳雪道:“我和他没什么交情,往后大概也不会再碰面了。”
“那就好,”北潇潇松了一口气似的,道:“大皇兄心思不好,陆秉文又精明狡猾,赵姐姐你可千万要离他远远的,倘若有什么事,一定要告诉我和皇兄,我们会帮你的。”
她说这话时一团孩气,赵曳雪忍不住失笑,应允下来,道:“我知道了。”
北潇潇高兴起来,又道:“对了,赵姐姐,后天的春猎你会去吗?我教你射箭,我箭法可好了。”
赵曳雪一怔,道:“太子殿下没告诉你么?”
北潇潇也是一愣,迷茫道:“告诉我什么?”
赵曳雪道:“他前几日就来问过我这事了,还说是你托他问的。”
“没有啊,”北潇潇猛然反应过来什么,立即改口道:“没错,是我求他帮忙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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