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朝那些大王翻白眼,其中一个道:“我是很有原则的,就算没有也不会去抢,何况我若想要,勾勾手就有。”
另一个则道:“君子防未然,不处嫌疑间。瓜田不纳履,李下不整冠。”
棠梨和我道:“听不懂。”
追俊傲气:“君子取财,取之有道,且那些东西我压根就看不上。”
呵,都挺有骨气。
我说:“那以后不要再争我争得死去活来。”
两个人的骨气立马没有了,低垂下脑袋瓜,一句话不敢再说。
至夜暮,山大王们瓜分完散去,我爹终于开口:“琛儿,回九山。”
我赶忙起身变出一辆马车来。
然后两个男人赶忙把我爹和我娘安顿到车里,之后我准备跳上驾马座,二个人却先一步跳了上去,然后便开始吵吵。
“追俊你下去!”
“棠梨你下去!”
我双手抱胸,看他二人吵。
棠梨瞄追俊:“我送探儿回去,你让开。”
追俊眉毛一挑:“琛儿和我家皆在东南地界,自有我送,你凑什么热闹?”
棠梨哼:“别以为真相大白你就没有嫌疑,那塔妖可是你爹追一环的模样!不劳你送琛儿,谁知你会不会对琛儿做出什么不利的举动来!”
“你什么意思?”追俊双眼一眯,“那塔妖会随意幻化人形,当时也化成了你的模样,你也有嫌疑!”
“呵,再怎么样我的嫌疑都比你少,你是一开始就不安好心!”棠梨手指追俊,眉色一敛,“说你当初为什么指使小秦向琛儿说我坏话!”
追俊也不藏着掖着,道:“告诉你也无妨,我就不想琛儿嫁你!谁要你一开始就喜欢过别人!”
棠梨脾气有些暴,闻言九爪妖刀就变出来:“狗东西,看我不宰了你!”
追俊的莲藕也变出来,两个人气势汹汹在驾座上就要开打,我拦下一喝:“你们两个还有完没完?”
两人一愣,张了嘴正要说话,我把他们全拉了下来:“我爹伤心欲绝,能让他安静会儿吗?!”
两个立马把妖器变回去,乖巧如小鸡,委屈巴巴道:“琛儿,我错了。”
“如今,”我道,“我只想把我娘安葬好,然后找塔妖报仇。”
两个立马抬起头:“琛儿我与你一起。”
我转身跳上驾马位:“我此后不想再堕入红尘。”
我娘要我不要踏上她的路,但我,可能要踏上。
“你们明白吗?我不想再坠入红尘!”我甩开马绳,开跑,“谁也别送。”
一路平安到达九山,已是三天后。
睡一觉,我爹便要我去隔壁句泉小山砍些榆木来,他说要亲自为我娘做棺材。
我赶忙照办。
但去砍树时,那二人又凭空出现,一人拿着一把砍刀,来跟我砍树。
我把砍刀往树上一钉,双手抱胸瞄他二人:“你们两个一直跟着我是吧?”
棠梨不敢看我,一个劲地砍树:“我们只是来送伯母一程。”
追俊咳嗽两声,小声道:“对,棠梨说得对。”
我有些生气,道:“我当时说的不想再坠入红尘,你们不明白这句话吗?”
两个停下手中的动作,垂下头去。
我说:“你们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吧,该娶妻娶妻,该生子生子,我与你二人的缘分就到此为止。”
“琛儿,”棠梨看我,“我知道伯母的死给你造成了很大的打击,我不强迫你,你不是想报仇吗,我亦与塔妖有仇,等把伯母安葬好,我与你一起去杀塔妖,可好?”
追俊抬起眼也希望地看着我:“琛儿,我也不迫你,我与棠梨已商量好,我们不吵不闹不让你烦心了,我们一起去杀塔妖。”
塔妖,非等闲之辈,虽然我得了我娘的妖灵,但他能够伤我娘,必然也能伤我,所以与他们一起确实胜算更大些许。
我思虑片刻,看他二人,二人眼巴巴地看着我:“可好?”
“好。”我道,“但杀了塔妖,我要修仙,以后你们都不可再来扰我。”
两人抿唇半响,道:“好。”
棺材做好,我娘下葬。
我娘下葬之后,我爹肉眼可见的衰老,他皱纹越发增多,精神日渐萎靡,每日不是到我娘坟前发呆,就是到山门前那株枯银杏树下喃喃自语。
在银杏树下,他总是眼泪纵横:“九娘,这颗银杏是你我亲手所种,你说它代表我们永恒的爱情。”
他闭上眼,“你还记得那段时日吗,那段时日真美好呀,那时我得了镇山之宝,才寻得这座山,正想要作一番大作为,你就这么闯入了我的生活,我们相识相恋,成亲生子……”
我能想象得出,那美好的初识时。
我爹伸手掏出袖中那枚香囊,闭着眼轻轻抚摸着:“这个香囊,是你一针一线为我而缝。那日,我们在这里相拥,你摘下一枚银杏叶放入香囊中,温柔地挂入我腰间,你说,它就像你在我身边一般,你说,我们俩会永远合合欢欢恩恩爱爱……”
原来,香囊是我娘所赠。
我爹睁开眼,看向香囊,“即使你丢下我和琛儿偷偷离去,即使这么多年来,你一直音信全无,但我知道,你总有一天会回来。”
“山多,怕你回来找不着,我把山改名为九山,我想着你只要找人一打听,便知道我在这座山等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