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俄罗斯也有个替补的报了名,听说是名教练彼得罗波夫的关门弟子,和你一样,没比过大赛,第一次就参加世青赛,看来俄罗斯冰协和老教练对他很有信心嘛。”
何焕忽然不那么低落了,可他表现出来的还是点头和平静的声音:“到时候就知道了,我先去训练,谢谢教练。”
“你都不打听一下他名字吗?给你未来对手点尊重啊!”宋心愉被这小子隐藏的狂妄气到。
有人的狂妄是叫嚣出来的,有人一句话不说就显得很有自矜的傲气,何焕显然是后者。
“好的,他叫什么名字。”
何焕很听话,但宋心愉知道他也就是习惯性配合和出于礼貌,只能无奈笑笑:“俄罗斯人名字太长……叫什么什么安又什么卡……等一下我看看……”
她修长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一顿猛戳,终于停下,“安德里安·瓦维洛维奇·巴拉莱卡,对!叫这个!”
何焕看起来很认真的态度说道:“我记住了。”
重回冰上,师兄被教练叫过去,师妹在场外坐着喝水,偌大冰场只剩何焕一人,冰上是宋心愉用刀刃画出的图形,他把自己的刀刃贴到冰面凹陷的图案内,复制滑行的轨迹。
他用刃极深,刀痕流畅曲度柔和,可内心却没画出的图案这样平静克制。
缺席大奖赛自由滑,何焕感觉到一点遗憾,但太过稍纵即逝,可在四大洲锦标赛结束后,仿佛在内心深处有什么在发生他自己也无法掌控的变化。
在此之前,竞争是个模糊又遥远的词汇,好胜心只在词典里出现,但他亲身体会到二者共同作用的强大离心力,好像已经将他甩进一个未曾触及的荒原,可能没那么美好,却绝对值得继续前行。
他要走得路,或许还很长,如果说之前何焕想成为职业花样滑冰选手是因为这个运动本身带给他的快乐,那么现在,他迫切的感觉到自己还想抓住点什么,他在不知不觉中已经缓缓伸出手,只是掌心空空如也,面前迷雾层叠。
他需要自己找的答案,然后紧紧抓牢。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天大概是隔日更~偶尔会修改一下前面的错字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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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10
敖德萨位于黑海之滨,浓雾总在清晨时聚集。因此飞机耽搁了三十分钟在城市上空盘旋等待雾气散去,降落时,玫瑰色的朝阳像海水潮线推至何焕眼前。
“你没睡觉?”宋心愉被机舱广播唤醒,掀开眼罩,只见何焕正望着舷窗外不知在想什么。
他摇摇头当做回答。
宋心愉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明天就是合乐上冰,时间不够调整时差,你不好好休息怎么保证比赛的体力精力?”
“我看过一个研究,人在二十岁前不需要那么多睡眠就可以维持生理机能正常运作。”
宋心愉想把他扔下飞机,让他自己游回中国。
但鉴于他们师徒第一次交流她就知道自己的学生是个钢铁直男,这口气算是她活该自作自受,宋心愉咽回肚子,没好气说道:“到酒店必须睡一觉!快速调整作息也是运动员必备的素养,把这当做训练!”
她知道只要这样说,何焕一定会听。
果然他点头点得十分乖巧,至少看起来像是把她的话听进去。
国际滑冰联合会每次比赛会有指定酒店,以供各地选手团队、冰协官员和自己的工作人员入住,大厅里来来往往的人不是穿着西装就是穿着印有国旗的运动服,何焕一个人穿着自己的外套显得一点也不像来参加比赛的选手。
宋心愉勒令他睡觉休息,他睡不着,想买点喝的,但大厅的自动贩卖机挂着正在修理的牌子,他只能出去。
酒店位置极佳,距离市中心不远的黎塞留广场只需等待一个拐角的红绿灯,青铜雕像出现在视野,下面便是直抵海岸的波将金阶梯,风咸咸涩涩却不凛冽,三月还不到早春,敖德萨气温已过零度。
何焕沿着广场朝前走,他不自觉被一阵琴声吸引。
广场连接波将金阶梯的顶端,这里是一块风景极佳可以眺望港口的开阔地,聚集的人最多,却不是在欣赏风景。
游客和本地人三三两两围着各式各样的街头艺人,演幽默哑剧的小丑那里人最多,即兴魔术附近人也不少,何焕走近一个在演奏小提琴的人,他听出这曲子是柴可夫斯基的《天鹅湖》里第四幕,天鹅与王子重逢的段落。
小提琴时而高悬时而低徊,像极了远处的海鸟,何焕没在露天场合听过这种演奏,很是新奇,站了好一会儿才打算离开。
他刚刚转身,人群传来切切咋咋的骚动,其他艺人那里的游客都聚拢过来。
何焕回头。一个年轻人扔掉手里刚脱下的外套,开始起舞。
何焕对芭蕾的了解仅限于曲目和日常基础训练的内容,身边的惊叹回答他心中的疑问,“他在跳《天鹅湖》!”用得是何焕听得懂的英语。
年轻人看起来和自己差不多大,是标准的芭蕾舞者身材,这身材何焕只在出身专业舞团的芭蕾基础课老师那里见到过,九头身、修长的脖颈、紧身T恤绷出倒梯形的上身轮廓收紧在窄胯的腰际,笔直的长腿有力跃起,双足和着旋律交错击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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