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掌柜也帮腔道:“王爷,鄙店做的是正经生意,怎么能在厨房这种地方放巴豆粉呢……就算是在鄙店之中搜出巴豆粉,想必也是有伙计那方面有些困难,才买来巴豆粉用用,依徐某拙见,这应当也属正常吧……”
顾沉渊瞥了徐掌柜一眼,徐掌柜立刻噤声,赔笑了几声,此时传来消息说郎中已经给江问蕊诊治完了,而且江问蕊也转醒,徐掌柜急忙拉着刘三行礼告辞,前去给郎中结出诊费,而顾沉渊目光一凛,便提步上前走去,刚要走出房门,又顿住了脚步,回头看了看曲昭雪。
曲昭雪自然是想去的,却见顾沉渊走到一半回头看她,神情十分怪异,身边的护卫也没有动身的意思,也觉得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让去就不让去吧,回头怜悯地看她一眼是个什么意思?
曲昭雪压下心中的怪异之感,用询问的眼神望向他,只见顾沉渊蹙眉思索片刻,又上前几步看向曲昭雪道:“你确定要去?”
这是什么意思?她为什么不去?
曲昭雪见顾沉渊神情认真不似作假,像是在认真地征求自己的意见,虽然觉得奇怪,也正色如实回答道:“还请王爷让我随同前去,我只当自己是个哑巴,绝不随意说话给王爷添乱。”
顾沉渊面色并未缓和,只仔细地打量了她几眼,见她神情自然不似说谎,才道了一句“你在内室外面候着吧”,便摆了摆手,示意看守着曲昭雪的护卫跟上,一行人才出了柴房的门,随着伙计的引路,来到了江问蕊歇息的房门之前。
顾沉渊理了理衣衫,并未直接进去,而是伸手敲了敲门。
来开门的是锦绣,见是顾沉渊,慌忙行礼通报了一声,并将他引进了内室,而曲昭雪只能在屏风外的玄关处候着,好在能听到里面的动静,曲昭雪也觉得不错。
毕竟,江问蕊对她实在是太过熟悉了,她这副模样,别人认不出她,很难保证江问蕊认不出她……
而且,只怕是进去之后还要围观大型秀恩爱虐狗现场,她可没有这样的癖好……
果不其然,顾沉渊刚走进内室没多久,里面就传来了江问蕊嘤嘤的哭声,那声音形如柳叶拂风,细小又轻柔,曲昭雪却能清清楚楚地听清每一个字。
“王爷,我听云世子说,是洒扫的婢女没能将地板上的蜡油擦净,才让我滑了这一跤,可是我也性命无碍,那婢女年纪小,定然也不是故意的,不如王爷就从轻发落可好?”
曲昭雪听着江问蕊这无比娇柔的说话语气和声音,登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由自主地抖了抖身子,此时那云修竹又道:“阿蕊,你就是太过心软,那婢女自知做了错事,不前来向你请罪就罢了,还畏罪潜逃,可见心性极坏,说不定还是故意犯下此案,想要谋害你呢,你还替她说话作甚?”
云修竹的语气三分责怪,三分焦急,四分柔情满怀,曲昭雪禁不住赞叹这两人实在是绝配!
难怪原书作者拿她二人做男女主,就原身那大大咧咧的直爽性子,就算得到了这份姻缘,只怕与云修竹也长久不了。
曲昭雪静静地听着,只听到云修竹接着安慰道:“还有当初,你那个恶毒的表妹本想害死你,结果害死了二娘子,你也替她说话,可是后来又怎么样呢,你那表妹还不是被判了死刑……”
这怎么又扯到她身上来了?
曲昭雪实在是觉得好笑,看来这云修竹对自己的恶意还真不是一般的大,一心认定自己是个谋人性命的恶毒女子,殊不知他能活到现在究竟是拜谁所赐……
“阿蕊就是太过善良单纯,又识人不清,以后可要仔细着些,等你我成婚之后,你便不必忧心这些了,万事都有我在……”
曲昭雪真是庆幸自己没进内室,又在心里为顾沉渊默哀了一瞬,只听得这位京兆尹沉稳又平淡的嗓音很不适时地在内室中响起:
“凡长安城之命案,只要京兆府职责之内,定然查明真相,江娘子不必忧心,本官来此,是望江娘子叙述一下,今日案发时的经过,越详细越好。”
曲昭雪听着顾沉渊这公事公办的语气就想笑,干巴巴的就罢了,还一点都不合时宜。
曲昭雪抿了抿唇,竭力让自己的面色看起来正常一些,听到里面的抽泣声像是小了些,而江问蕊哽咽了一声,道:“今日下楼时,世子走在前面引路,我的婢女青锁扶着我的胳膊跟在后面,锦绣便跟在青锁旁边,就这样往楼下走,谁知我感到脚下一滑,便往前倒去,多亏世子在我身前扶了我一下,我没有栽倒在地,只有头磕到了栏杆上,然后便感觉到了一阵头晕目眩,然后就有些神志不清了……”
江问蕊越说声音越小,还掺杂着轻微的颤动,接着便是云修竹温柔的安慰声,和江问蕊有些发闷的抽噎声,曲昭雪在外面听着,只觉得浑身尴尬,虽然看不到里面的情形,但大概也能想象得到,云修竹将江问蕊抱在怀中安慰的样子。
里面的顾沉渊默了一瞬,才继续道:“也就是说江娘子右手边紧靠着栏杆,左手边是婢女青锁扶着,青锁的左手边是锦绣,本官理解的可对?”
“正是。”
“那当时楼梯之上出了你们,可还有旁人?”
“并没有。”
曲昭雪在脑海中想象了一下那个站位,青锁作为与江问蕊自小一起相伴长大的贴身婢女,扶着她下楼梯再正常不过,锦绣原本是江问蓉的婢女,如今江问蓉已死,被分去伺候江问蕊,自然也很正常,只是比不得青锁与江问蕊那般亲密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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