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善等了一下,见无人反对,便笑道:“既然两边都答应,那小子便托大一回。”
周满和殷或悄悄站在了周家人群之后,八头给他们两个拿了两块木头墩子,小声道:“没有凳子和椅子了。”
周满也不嫌弃,就坐在木头墩子上。
殷或低头看了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的坐下。
白善则站在了两家之间的上首,开口道:“周章两家是姻亲,亦是血亲,按说应该守望相助,互帮互利才是大道。。”
“对对对,就是这个理,”章三郎立即应和道:“但他们家不知道这个理,富贵便忘了我们这些穷亲戚,只是上门求帮个忙都不肯,还打人!”
围观的村民们“吁”的一声,有人趴在围墙上道:“章三郎,谁说金叔家忘记穷亲戚的?我们可都是穷亲戚,我们就没被忘。”
周围一片应和声,白善伸手止住他们的话,问道:“不知你说的求帮个忙,是想让周家帮什么忙?”
章三郎想到昨天招供出来的话,咽了咽口水,硬着头皮道:“就是,就是想和周四郎求个差事,他不是有商队在外头走商吗?”
白善问:“除此外还有吗?”
章三郎咽着口水没说话。
白善问道:“我记得周章两家有十多年不来往了吧?最后一次还是我们才七八岁的时候?这中间有过礼节来往吗?”
周大郎代表周家这边回话道:“没有。”
他道:“这十多年来,章家的婚丧嫁娶不曾请过我们周家,我们周家也不曾请过章家。”
白善:“时隔十几年上门一次的亲戚,不知昨日章家上门几人,提了什么礼物?”
周大郎回道:“八人,都在这儿了,空手上门。”
“胡,胡说,我们提了礼的。”
“哦,”周大郎似乎才想起来的样子,转身进厨房拿出一个小袋子来丢在地上,“带了这个袋子来,落在我们家了,袋子绑着,我们也不好打开看,所以不知道是什么。”
“这不会就是你们提上门的礼物吧?”周四郎撸起袖子道:“我打开看看。”
于是当着众人的面打开了袋子,露出来给众人看,“真是好大一份礼啊。”
里面一谷子,周四郎啧啧道:“这是在我家用迎客饭,还得先把谷子碾成米才行啊。”
周二郎就瞪了他一眼,训斥道:“胡说些啥,谁家的迎客饭是用客人带来的谷子做的?我们家再不济,迎客用的米还是有的。”
章家那一头涨红了脸,族老们不由打圆场道:“的确是他们不懂事,几个年轻后生,不知礼数闹了笑话,但大家都是亲戚,多多宽容。”
周四郎张嘴就要反驳,被白善一个眼神盯住,只能按捺下来。
白善冲章家的族老微微颔首,继续问道:“客人们上门,不知都说了些什么话?”
他笑道:“昨天他们打架时我便问过章家几位表哥和表侄儿,还让人记录下来。”
他从怀中拿出几张纸来展开给众人看,然后分成两份给两边的人看,“不过他们的记性可能没有周四哥的好,或许还有错漏,不如再请周四哥回忆一番?”
周四郎兴奋起来,他口才好,走南闯北,回来后必要给家里孩子学一遍外面的见闻,对这种事熟得很。
昨日章家的人是被审问,问一句答一句,干巴巴的,哪里比得上周四郎绘声绘色的叙述精彩?
他还上手表演呢,把八人演得是活灵活现。
围观的人看得津津有味,章家人,包括族老在内,却是脸都青了。
这下可真是太丢人了,连一向理直气壮,认为自己没错的章三郎几个脸都有些红。
“你,你们这是污蔑!”
“对,是污蔑,我们昨天可没有这样。”
“不是污蔑,昨天我看到了,”趴在围墙上的一人道:“我昨天正好割稻谷回来,路过金叔家门口都看到了,他们就是这样的。”
“你是七里村人,自然向着周家了,而且你就姓周。”
白善抬手止住他们的争吵,并不较真这件事是对是错,“虽说一家姓周,一家姓章,但他们家和你们家是一样的,都是岳父家的亲戚,为何两家亲戚对岳父家的认识完全不一样呢?”
“何止两家啊,这是我们七里村所有亲戚都和章家的不一样。”
白善看向章家的族老,“族老们,两家的关系如何彼此心中都是有数的,昨日的事大家也听得差不多了,不知族老们如何评断?”
“还能怎么断?”一人道:“不过是亲戚间的一些口角,各回各家,各找各娘就是。”
章家的族老起身要离开,章三郎不乐意了,叫道:“那我们就白挨揍了?昨天还被关了一晚上。”
“那你们还想怎么样?看你们身上也干干净净的没伤,昨天也就推了你们两把,你们也没少还手。”
白善也拦住章家的族老,“周家这边也同样有话说。”
他道:“按说,周家和章家的关系到这一代已经淡了许多,亲戚嘛,不似父母兄弟这样的至亲,打断骨头连着筋,它是走动得少了,关系便淡了。”
“但周家依旧要明着说一声,周家和章家断亲吧。”
“你说什么?”章家族老瞪大眼,脸一下沉下来,“这是什么意思?就为这么点儿事就要两家断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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