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老夫人这是第二次送孩子进考场了,别说,心里还是很紧张的,甚至比当年送儿子进考场更紧张。
所以她扶了郑氏和满宝的手后道:“我们在边上的茶馆坐着等一等吧。”
她现在手脚有些发软,暂时不想坐车回家。
庄先生想着傍晚他们也要来接人,便点头同意了。
于是一行人转到了不远处的茶楼里坐着喝茶等待。
满宝给长辈们都倒了茶,就问庄先生:“今年进士科取几人?”
庄先生道:“听孔祭酒的意思是只打算取三十二人。”
满宝惊讶,“这么少?”
庄先生就笑道:“不算少了,上一次才取了二十七人。”
满宝不免有些忧心,“那白师兄能考上吗?”
庄先生不在意的道:“今年考不上,下一次再考就是,他还年轻,不着急。”
庄先生顿了顿后道:“倒是白善和白诚,他们要是考中后也不宜此时出仕,还是应该要出去游学一阵的。”
满宝点头,和庄先生对视一眼,师徒两个嘿嘿的乐。
刘老夫人只看了他们俩一眼,从年前他们就在旁敲侧击,想要这一二年出去游学,可她现在还没拿定主意到底让不让他们去,毕竟,外面也并不是那么安全。
可是总把孩子拘在京城也未必是好事,雄鹰都是翱翔于天的,哪有一直呆在窝里躲避风雨的?
刘老夫人心就跟被火烤着一样,既想让他们安定健康的留在京城,又不愿束缚了他们的翅膀,所以对于这个话题,她一直是回避不参与。
可是进士考三天结束,而后放榜,到时候她总要面对这个问题的。
进士考第一天考的是诗赋和帖文,白善三人都没什么问题,傍晚时就高高兴兴的出来了。
但第二天开始就难了,考的是经学,三人笑眯眯的进去,全都是眉头紧皱的出来。
第2048章 时务策
对答案的时候,白二郎都惊呆了,“虽说我是来长见识的,但这也差得太多了吧。”
白善皱紧眉头道:“是今年的题目太难了。”
他可是做过之前五次进士科的题目的,没有哪一次出的题目这么难,这么偏的。
白大郎也觉得很难,堂兄弟两个对视一眼,都觉得这一次恐怕真的是历练了。
因为有了这一想法,白善他们最后一天进考场时已经完全放松下来了,就连素来在意考试的白大郎都一脸轻松的和他们挥手,“下午见。”
“下午见。”
三人的桌子分得很开,也不知道是怎么分的,反正不在一处,白善的在第二排,距离前面主考官的位置很近。
今天考的是时务策,卷子一发下来,白善心中只有两个字,“果然”。
他呆呆地看着卷上的题目,半响才开始举起手来往砚台里倒了一点儿水,然后拿着磨条磨墨。
手上不快不慢的磨着,脑子则快速的转动起来,他觉得自己这一次考试应该没希望了。
不仅他,大堂兄和白二也不成了,就算他名气再大,白二还是嫡公主的未来驸马,主考官也不可能罔顾卷子的内容给他们高分。
但既然来了,卷子还是要好好做的。就当做是先生布置的课业一样做着就是。
白善沉思起来,要怎么开头呢?
同一考场的考生们也都是崩溃的,有的人已经开始神游天际,别说写文了,连磨墨都不曾动手,似乎已经打算放弃。
白善虽然不觉得自己的想法成熟,也不觉得他的想法能得到认同,但依旧洋洋洒洒写了两大张纸。
白大郎和白二郎也在呆滞过后写满了一张纸。
尤记得他们刚开始写策论时不会开头,庄先生就教过他们,不论会不会开头论文,首先你得明白了题目,然后有自己的想法。
会思考后便会写了,就算不会开头,用典,文采也一般,但只要将思考过后的东西写下来,多少便算一些分数,先生不至于以为你们腹中无墨。
三人一直牢牢记着这一点儿,所以哪怕心虚,他们也洋洋洒洒写了不少,落在左右咬着笔苦恼,憋了半天才憋出两行字的考生们眼里就是,这几个人很厉害呀。
但这都是表象,三人愣是磨到了下午,吃过午食后又仔细修改添加过,确定增无所增后便开始将稿子上的内容誊抄到卷子上,最后垂头丧气的收拾了东西往外走。
锣声已响,大家纷纷交了卷子出去。
到大门口的时候,封宗平几个也走到了,大家互相对视着,最后确定大家似乎半斤八两便悄悄松了一口气。
封宗平道:“我爹说了,我明年再考一次,要是还考不中就去考明经,你们要不要一起?”
白善拒绝了,“我要先去游学,过两年回来再考一次,要是还不中,我再想着是考进士科还是明经科。”
封宗平看了看他的脸,点头道:“也是,你还小呢,就是过三四年再考明经那也是年轻的。”
他就不行了,再多考几年进士再去考明经,到那会儿就算明经录取,年纪也算大的了。
易子阳也跟着叹息,“早知道进士难考,却不知道这么难考。”
白大郎深以为然的点头,真的是太难了。
他们这几个还罢,毕竟还年轻,边上有从各地来的乡贡,年纪都不小了,他们一出考场就扶着墙默默的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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