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秀心中一动,点点头。
她晚上还要继续去补习班上班,这几天她不在家吃饭,家里就只做饭下咸菜,或者直接在外面吃,家里卫生没人收拾脏得一塌糊涂,连张妍妍都不想回去。
张妍妍捏着鼻子对林秀说,“好臭,一群大懒猪。”
林秀看她,“你是小懒猪。”
张妍妍用手指顶着鼻子做出猪的样子,学着猪叫了一声。
林秀被她逗笑了。
她知道女儿说的什么事情,这个年代没有洗衣机,也没有洗碗机,张三花和张季同根本没做过家务,不想洗衣服,就把前几天穿过的衣服吹一会儿又拿出来穿,可谓十分懒惰了。
林秀看见路旁有卖锅盔的,女儿露出眼巴巴的表情,就问她,“小猪想吃吗?”
张妍妍直哼哼,“要吃。”
肉锅盔五毛一个,红糖馅儿的两毛,林秀小时候也很爱吃锅盔,买了两个母女俩一人一个拿在手里,葱香味钻到鼻子里让人恨不得咬一大口。
老板找了零钱给林秀,看了一眼张妍妍,忽然好心道,“最近别给小孩子穿黄色的衣服,还有别让她一个人。”
林秀好奇问了句为什么,对方就绘声绘色讲了个吃人老太婆的都市传说故事。据说这个老太婆长着一张古怪的猫脸,夜晚出没,专挑穿着黄色衣服的小孩吃,前几天附近就有小孩被吃了。
这种传言要后世肯定没人信,但这时候的人还是挺朴素的,于是这位三十多看起来一脸严肃的中年男人就用一种说课本的语气说完这段故事,周围人包括张妍妍都露出惊恐、害怕、震惊的表情。
林秀咬了一口锅盔,笑着道了一声谢。
道补习班的院子里,林秀才发现吴老师今天也在,就是恹恹的不大高兴,平时来来往往的补习班不见几个人,连老师的踪影也不见,只有金老师的弟弟还在勤勤恳恳带学生。
林秀作为员工自觉上去关心老板。
吴老师叹气,“别说了,装修的事情先放下吧,这个补习班也不知道能不能办下去,小林,我看你也找其他工作,是我没本事,没法好好经营这份产业。”
他比林秀还小两岁,说“小林”的样子有点搞笑。林秀问道,“到底怎么了?”
吴老师又叹气。
原来吴老师和隔壁的“欣欣补习班”老板一直不对付,这次有孩子不见了,对方就把吴老师以前做过牢的事情拉出来说一遍,还猜测指不定吴老师以前就干过买卖儿童的勾当,现在是旧态复萌。更可怕的是,有人说吴老师是猫脸老太太的帮凶,因为他们亲眼看见他和一个老太太说过话。
传言出来之后不管老师还是学生都不敢再来,唯恐吴老师凶性大发抓一个小孩子当众吃掉。
吴老师愁眉苦脸的,“要不你也别来了。”
林秀才不想离开,她还想要继续干下去呢,这么好说话的老板哪里找。
她给吴老师出主意,“要不你澄清一下?”
吴老师问,“怎么澄清?”
林秀想了想说,“我记得人肉不能吃,因为人肉携带一种病毒,人吃了会变异。”
吴老师怀疑地看着她,不确定她是不是在骗自己,因为他记得林秀既不是学绘画设计的,也不是学医的。
林秀又说,“要不搬家也行。”
吴老师当然不同意,这不被赶走了吗?
他喃喃自语,“要不还是去找我爸。”
林秀突然对他那位传说中的爸爸生出一点好奇。
因为不知道这个划算的兼职能不能继续下去,林秀不得不开始找其他工作。
不过这时候她却收到丈夫的来信,把她骂了一顿,问她怎么不管家里人让他们挥霍钱财。
张仲清是见过世面的人,不知比婆母高明多少倍,他还很聪明,要放在以前说不定就是个乱世枭雄,现在虽然没有“庞氏骗局”一词,不过他还是很快从母亲和妹妹的话语里看出端倪和不妥。
林秀拿着他的信冷笑,觉得他可真是典型的这个时代男性,自以为是、大男子主义,还不愿意承担家庭责任,也不知道自己以前怎么眼瞎到非要去垃圾桶找男人。
不过信里不能这么写,她就先写了自己对婆母很尊敬很孝顺,不敢问她钱花在哪里,钱是母亲的,她只要花得开心就好,又问他能不能再大些钱过来给母亲花,她好像没钱了。最后提笔把张季同之前提到的事情写上去,质问他大学女同学的事情,说自己倦了,要去娘家歇段时间。
林秀想去看母亲是早计划好的,因为林母还有几日就生日,她几十年没见过老太太难免思念,想去她面前尽一二孝义。
这一走肯定也要带走女儿,张妍妍把衣服叠好,放在自己的熊宝宝书包里撑得鼓鼓的,还在里面放了自己的小水瓶、小牙刷。
婆母不高兴问她,“三天两头往娘家走,你还记得自己是嫁过人的人?”
林秀叹口气,“仲清那边不肯给钱,还写信回来骂了我一顿,我觉得挺对不起您的。”
婆母的注意力很快被转移,“他真不同意?”
林秀点点头,“他说那是骗子。”
婆母一脸不赞同,“怎么会有骗子开银行?我看他就是不信我……”
她唠叨起来就停不住嘴,转身回屋给儿子写回信,林秀母女俩顺顺利利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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