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好,真好,”皇后啧了几声,“去我私库搜罗些补品给歆歆送去,好好养养身子,本宫做梦都在抱孙子,如今可算是瞧见曙光了。”
“娘娘......”月嬷嬷俯首在皇后耳畔低语几句。
皇后一听这话,笑意更甚,“甚好甚好,如此努力便再好不过了。”想了想又嘱咐身侧月嬷嬷,“着人去趟奉天殿,请陛下来坤宁宫里用午膳。”
不多时,有内侍返宫回话,“禀娘娘,陛下言说奉天殿事多,又恰逢殿下今日告假,午间怕走不开,晚膳再过来。”
“哦?”皇后蹙眉,听这话头,奉天殿正忙的时候,昭儿万不该告假,想他往日里病得重了,由人搀着扶着都不曾缺席过,今日反常,想必又妖,便又问底下人,“可知殿下是因何告假?”
她想着,儿子没准是出宫公干,去些什么司狱监之类的地处了。
底下内侍回:“禀娘娘,奴婢问了,殿下说要查阅下府上的手札,今晨便先不过去了。”
查阅手札?皇后在心里叹了口气,这借口委实蹩脚了些,议事这么久了,怎么还会有多了的手札留在太子府上没带进宫?再者说了,以昭儿的本事,命人取了来,一心二用,边议事边查阅也不是不行。
这小子啊,怕是心疼媳妇儿,正留在重华宫里陪人逗乐呢......
罢了罢了,知冷知暖是好事,早点绵延子嗣,比什么都强。
关节打通,皇后又恢复素日端庄模样,“本宫知道了,”少顷又吩咐月嬷嬷,瞧着底下人道:“赏。”
这般好日子,阖宫上下都该得个赏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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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歆歆午憩醒来才绾发更衣,在床上用了两餐,又躺了大半天,身上总算是舒坦了些许。
梳洗毕,二人便一同歇在罗汉床上,宁歆歆没骨头似的伏在人身上,梁彦昭气定神闲地拿着书卷与人读书听,读的却不是什么遗忘在府上的手札,而是本《夜航船》(2)。
宁歆歆在书房里翻到这本“百科全书”,有点感兴趣,但自己看起来略吃力,梁彦昭便取来给她读,边读还边解释。
宁歆歆认真听着,越发觉得自己没选错书,理解得了便当真能发现这书妙处。
耳畔读书声不疾不徐,低沉迷人,颇具磁性,宁歆歆瞑着眼静听,心里平和又欢欣:老梁这人,怎么这么完美?这就是女娲娘娘用了心的作品么?
个头高,长相好,手艺棒,还温柔,连手和声音都是人中翘楚,这简直就是为颜控、手控、声音控,还多少对个头有要求的宁歆歆专门定制的老公。
便是那事儿上.......也挺给力的,她虽吃了苦头,却也得了趣味。
想到这里,宁歆歆拍了拍脸颊,试图驱赶脑中的黄色废料,总而言之,言而总之——
他真的是仙郎啊。
这还是自戏里学到的称呼,她只会“嗨,帅锅”,人家古代女子张嘴便是个“仙郎”,真是厉害。
读了不几久,外头便起了阵喧闹,又过些时辰,又是一阵,后来便一次更紧过一次。
“外头怎么了?”宁歆歆问。
“无事,”梁彦昭拍拍她发顶,又翻了一页,“天、地、人谓之三才,混沌之气,轻清为天,重浊为地。(3)”
“这个我会我会,”宁歆歆一下子兴奋,念了半天什么“房日兔”、“角木蛟”,她脑海中压根跟漫天星辰对不上号,只能想起玩的游戏里的任务角色(4),这句她却熟,《三字经》里也有,“三才者,天地人;三光者,日月星。对不对?”
“歆歆厉害,”梁彦昭低下头去,轻轻吻了她一下,以做奖励。
“那当然......”说她胖,宁歆歆马上就给你喘。
梁彦昭翻书欲接着读,外面又窸窸窣窣响起一阵人声,他却也只顿了顿,并没理睬。
宁歆歆却听不下去了,扬声道:“福生,外面出了何事?”
第65章 手冲咖啡 歧义。
福生进门来回话, “禀太子妃,是奉天殿那边催殿下回去议事。”说罢还擦了擦脑门上的汗,殿下先前便让他守好门,如今闹了这出, 他定算是办事不力。
“知道了, ”宁歆歆道, “福生你先门口候着,莫怠慢了人。”
待福生出门,宁歆歆才坐梁彦昭怀里问:“你早知道外头人是来催你的?”
“嗯, ”梁彦昭点头。
“怎么不去?”
“父皇叫我去,无非是着急陆铭的定刑, 但现在人证物证俱在,我去了也不能左右罪名, 更不能更改律例, 去与不去又有何异?”梁彦昭伸双臂环住宁歆歆, 侧头埋进她颈窝轻嗅,几息又出声, “更何况, 实在是想多在你身旁待会。”
朝堂波诡云谲, 十几年积弊因他身子转好开始显现,置于漩涡中间,便他步步为营、运筹帷幄, 不落人后却也劳苦倦极。
在歆歆这处, 能得一角天地, 卸防备,得心安。
知子莫若父,知父也莫若子。父皇是君, 却也是人,至今不肯依律处置陆铭的原因,梁彦昭可以理解,但却不能认同。
不如索性避过这一遭去,底下众人都有自己的一套算盘,定会提议将陆铭先行收押,如此这般拖着,梁彦昭才有时间去验证心中猜测。
贪墨只是表相,籍没家财也仅算得上是小惩,查出钱财真正去了何处才是更紧要的事,陆铭眼下交待的,远远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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