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开口,“歆歆......”
眼神都带着委屈与不悦。
梁玉瑾爽朗一笑,“哟,梁彦昭,可是吃味了?”当真新鲜,有生之年竟然还能瞧得见梁彦昭这般吃瘪的样子。
听了这话,梁彦昭又迅速披上了素日示人那副清冷疏离面具,仿佛适才是被何处邪祟突然上了身,“小姑姑,食不言。”
“我与歆歆方才说了这样多话,你怎不早提醒?现在啊,晚了,”梁玉瑾笑得促狭,虽没约到周扬同席多少遗憾,但能看到梁彦昭这般也算有乐子,便又回头对宁歆歆道:“歆歆,你性子好,做饭也好吃,我俩既如此投缘,公主府又迟迟不能完工,不如我便在这太子府常住,你以为如何?”
“姑姑愿意,自是好的,我也有人陪了。”
梁彦昭出声:“怎就迟迟不能完工?孤明日便安排司工监与司礼监加派人手,这月里务必完工。”
梁玉瑾不与他接着呛呛,只冲他做了个鬼脸,没再说话。若把他惹急了,别说这月里,三天完工也不是不可能,到时不单吃不到好饭,也见不到周扬。
宁歆歆将两人的对手戏看在眼里,只偷偷笑,浅浅舀了半勺汤把碗塞到梁彦昭手里,“只能喝一点点哦。”
梁彦昭没接。
三十来岁的人了,平日里二五八万、装的什么似的,这会儿倒闹上了小性子。
宁歆歆看在眼里,心里却是满满的自豪感,之前的梁彦昭太过孤冷,这般有人气儿是好事,便舀了一小勺递到他嘴边,“本是不该让你现在喝的,但是这个汤现在喝是一个味儿,一会儿涮了菜就又是另一个味儿,便先给你尝一点点。”
梁彦昭就着手低头饮了几勺,方抬头,“司礼监、司工监近来也忙,便不再差人去为你修缮府邸了。”
梁玉瑾可不承这个情,只白了他一眼,“这么些年,头次见你如此小气......”
梁彦昭正欲说什么,就被宁歆歆藏在桌下的手拧了一把,“来者是客。”
“知道了。”梁彦昭反握住宁歆歆手,轻蹭了两下道。
见俩人腻歪一处,梁玉瑾只觉得扎眼,实在懒得看,便开始自己张罗着涮菜,旁的都好说,这碟子肉饼子怎么下?
无奈,她又举起碟子问宁歆歆:“歆歆,这碟是......怎么个吃法?”
“这是虾滑,”宁歆歆取了块竹板,拨下一角虾滑,稍微弄圆了些下了锅,“就是这般吃法。”
“虾肉丸子现汆?”梁玉瑾曾见过食肆老板手挤肉丸下锅,瞧着便是这样工序,不过侄媳用竹板拨拉,瞧起来就更干净讲究。
“这般讲也不错,”宁歆歆又连下了几个虾滑。
待虾滑熟了,梁玉瑾取小竹笊篱捞进料碗里,虾滑在里面滚过一圈再入口,酸辣咸浓之味冲人,是与方才浓汤迥然的美味,虾滑嚼起来微脆,筋道弹滑,虾香四溢。
“歆歆,你这料好吃,又酸又辣,颇适口。”梁玉瑾随口赞道。
梁彦昭看了看自己那碗不辣的料,便把宁歆歆刚捞给他的虾滑夹了出来,又放到宁歆歆碗里蘸了一下,“嗯,是好吃。”
他动作太顺畅,宁歆歆发现时木已成舟,只能在桌下踢了他下,又凑近低声道:“只此一次。”
说罢又把烫好的白菜心放到梁彦昭碗里,“待你风寒痊愈,我便找医正们再合议一次,你的身子如今已好多了,须得再减减药,再等等吧,我觉得养好肠胃也就这两月。”
梁彦昭点头应好。
“有酒吗?”梁玉瑾吃得呼啦呼啦,完全没有公主该有的端庄气,像个打长工的粗汉子,比宁歆歆刚穿过来时还更不像话。
梁彦昭看她这样就皱眉,每次出去回来,她都能比前一次更不讲究礼数,“晌午不是刚饮了酒?”
“吃好的就要配酒,一个绿林好汉教我的,某深以为然,”梁玉瑾捞了段玉米出来,右手执筷稳准狠插进中心,举着筷子边吃边说,“中午那炸鸡可香死了,得喝酒,晚上这锅子也鲜,自然也得喝酒。”
梁彦昭无奈摇头,唤人上了酒。
酒一上桌,宁歆歆就扯着梁彦昭袖子摇摆,脸上尽是撒娇讨好:“遇明......”
梁彦昭懂了她意思,“喝吧喝吧,”反正有他在旁边看着,也不用担心这俩人再喝了酒上房顶。
“姑姑,干了!”
“歆歆,爽快!”
这俩人气势冲天,仿佛马上就要提刀子拉肉、歃血结义,给梁彦昭看得太阳穴都突突跳,却没料雷声大雨点小,最后只各饮了一壶。
酒足饭饱之后,梁玉瑾起身,方才还红光满面、清醒异常,走到门口便开始踉跄,一把扶住门框,冲着门口值守的周扬道:“本宫醉了,劳烦周首领送本宫回去。”
正相携起身的梁彦昭与宁歆歆:......
梁彦昭负手皱眉,“歆歆,你是不是教了淑惠些什么?”这样流利地装醉,莫名让人想到歆歆当日装病。
宁歆歆连忙摆手,“冤枉冤枉,我教的明明是装病......”
第56章 双皮奶 海誓山盟,从今结了,永效鸾凰……
周扬毕竟是武夫, 没得那么多弯弯绕,还以为梁玉瑾当真是醉了,加上心里有愧,还道是自己惹人心伤, 便未作迟疑, 上前接着人回了常住琅云轩。
梁玉瑾走遍五国学了一身唬人的本事, 装起醉来不着痕迹,只从周扬肩头处回首,冲门口立着的梁彦昭、宁歆歆挤了个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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