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忙把钱从侄子手里拿过来,又要放回去。
“大嫂你要不拿,改天我去你家给你送一趟。”
“你这孩子。”尽管方穆扬都结婚了,大嫂还是把他当孩子。
穆老师笑着说:“赶快收着吧。这钱搁我这儿我也用不着。”
方穆扬又把最后一个纸包推到穆静手边,“姐,你也收下吧,权当给咱妈存着,你要不收着,过不了几天,爸就要把咱妈的钱骗过去花掉买假画了……”
老方听到逆子对自己的诬蔑,马上否认:“我什么时候买过假画?我买的都是真迹!”
情急之下,老方只否认了一条对他来说最重要的,于他而言,骗老伴的钱这项指控,远不如买假画具有冲击力。
小侄子说:“看来爷爷经常骗奶奶的钱花。”
大嫂赶紧教训儿子:“不许胡说。”
“爷爷也没否认啊。”
老方叹了口气,这个逆子,在孙辈面前也给自己挖坑,哪有一点当叔叔的样子。
饭间,方穆扬一直给费霓剥蟹,费霓忍不住说:“你自己吃吧,我自己来。”
小侄子看见了,对方穆扬说:“小叔叔,给我剥吧,我不嫌你,我觉得你剥蟹剥得很漂亮。”比桌上的其他人剥得都好。
方穆扬笑着说:“可谁嫌我,我就想给谁剥。”
小侄子吐吐舌头,继续自己剥蟹。
他马上说:“妈妈,我自己能来,您自己吃吧。”
费霓把方穆扬剥好的蟹肉分给了小侄子一部分。
小侄子马上高兴起来,“谢谢婶婶。”
大嫂把自己剥好的蟹肉给儿子,“吃这个吧,你小叔叔自己还没吃呢。”
“您吃吧,我要再想吃我就自己剥。”言下之意,婶婶让给他的,他还是要吃的。
老方颇感欣慰,这孩子倒是会心疼自己妈妈,不像逆子,眼里只有自己媳妇,他只有亲自给老伴剥蟹了。
螃蟹配黄酒,方穆扬知道费霓酒量不济,只给她倒了小半杯。费霓如今也清楚自己的酒量,没敢多喝。
吃完饭,方穆扬拿出姐姐送自己的相机,给全家人拍照。
方穆扬接连拍了十数张,老方说:“我帮你也拍一张吧。”
“不用,等洗出来我把自己画进去。”
“亏你想得出来。”
费霓和方穆扬又在客厅同家人聊了会儿,便告辞回家。穆静把他们送到楼下。
“你们搬回来吧。”穆静怀疑弟弟弟媳搬出去是为了给自己腾房子。
“我一直想有个开天窗的画室,终于要有了,我可不想搬回来。那间卧室从朝向到家具都是为你准备的,只有你能住里面,不管你一年能住几天。”
穆静知道弟弟的意思是她永远都可以回家。为了解除弟弟弟媳的担心,她笑着同他们说:“你姐夫这次虽然没来,但给你们的礼物是我们俩一起选的,你们还喜欢吗?”
瞿大夫并没给自己的妻弟选结婚礼物,但他出了钱。
方穆扬说:“送得正好,我正想买一个呢。”
回家路上,迎面吹来一阵风,把费霓吹成了两分醉。
费霓问方穆扬:“姐在那边是不是受委屈了?”穆静结婚一年多才告诉家里人,费霓觉得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我姐现在要是觉得委屈,肯定就离婚了。不离,就是觉得还行。”他不知道姐姐姐夫的感情怎样,但他能确定,瞿某人至少没在婚后生活里欺负穆静,否则以她姐的脾气,就算能忍,最多忍受到她的父母恢复待遇。要是那个瞿大夫跟穆静动手,他能马上坐火车冲到他家把他给揍一顿,让他知道方家人不是好欺负的,但感情的事,他可管不了。
“刚才你收钱怎么收得这么积极?”
“你没看出来吗?咱们收了钱,妈的心理负担才算真正卸了。这钱总得有一个人牵头收。咱妈给了你这么多钱,你准备用这钱干什么?”
“什么给我的钱?明明是给你的,只不过从我的手里过一遭罢了。”
方穆扬笑:“给我的?为什么交到你手上。交到你手上,就是你的。不过,你我之间,也不必算得太清楚。你打算这钱怎么花?”
“刚到手里,你就要花?”
“你不是想要有自己的房子吗,咱们用这钱把咱们住的房子买下来。你觉得怎么样?”虽然这房子只是大院子里的一部分,但现在被改造成了独门独户的小院子,跟他之前同费霓说的也差不多。
费霓有些犹疑。
方穆扬又说:“你以为你一直会在制帽厂呆着吗?那房子你迟早要给你哥。”
“我不在制帽厂做我去哪儿?我哥以后也是要分房的。”费霓听到方穆扬的建议着实心动了下,但马上就否决了。她买了私房,按理说就要把分的房子让给别人,以后就不能再分房了。分的房子虽然是公房,但毕竟是她最重要的财产,她是很舍不得的。
“我跟你打赌,最晚明年你就会离开制帽厂。”
费霓并不太信,她不知道方穆扬为何如此肯定。
“我要不能离开呢?”
“我给你当牛做马。”
费霓笑:“用不着。”
“要是你赌输了呢?”
费霓倒是愿意输的,她说:“我要输了,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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