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臣...谢殿下隆恩。”
台下群臣面面相觑,这是小太后执政以来下的第二道懿旨,居然撤了一个内阁大臣,他们不由偷偷瞥向摄政王,见其面上波澜不惊,也不好揣测这究竟是谁的主意。
————
可能是受到太后言辞的鼓舞,今年来参加狩猎的官员们都异常踊跃。
就连自幼患有肺痨之症的吏部员外郎,也背起一张弓.弩,在家奴的陪同下,钻入猎场。
石中钰望向在马背上三步一咳,仿若要被弓.弩压塌的吏部员外郎,她忍不住对摄政王脱口而出道:“要不...还是把员外郎唤回来吧,吏部尚书可就这一个独子。”
久久未得到摄政王的回应,她转头看向身侧,发现摄政王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
四目相对,过了半响,石中钰率先垂下眼眸,她搓了搓手中的掌炉,脸上露出讪讪的表情,脑中却在飞速想对策。
“殿下好似对朝堂内每位臣子都了若指掌?”
果然!她心中暗叹一声,还是被他察觉了。
凤殊影见小太后在听到他的发问后身子微微一僵,纤纤玉手在光滑的鎏金手炉上搓得更快。
“还未入宫前,黄夫人曾经想让我同员外郎相面。”
石中钰没有用哀家自称,她抬眸看向摄政王,自嘲一笑:“吏部尚属之子,虽然自幼肺疾缠身,但配上罪臣之母的庶女,也算是绰绰有余。”
她睁大双眼,企图从摄政王脸上找出一丝泄露的情绪,却见他面色不变,淡淡道:“殿下不必妄自菲薄,这尊贵的凤位,非你莫属。”
听到摄政王的回答,石中钰心知他仍没有放下疑虑,于是淡淡一笑:
“爱卿不是要为哀家猎得虎皮做大氅,如今场内的臣子已入林大半,爱卿再不去,怕是哀家的虎皮大氅,就要穿到他人身上。”
“微臣这就前去,蚩放,你留下,负责守护殿下安全。”
凤殊影叮嘱完身后的侍从,转头看向小太后,眸中少了几分寒意。
“微臣今日有些馋八宝葫芦鸭,若是能猎得虎王,殿下可否赏微臣一顿热菜?”
石中钰嫣然一笑:“自然可以,凤卿注意安全。”
目送完摄政王离去后,石中钰似是被抽掉了骨头,瘫软在圈椅上。
手心的伤口犹在隐隐作痛,她抬手抚过腕上的吊坠,轻轻叹了一声。
若是让她再选一次,她仍会在胡家小女一事上插手。
上一世,胡大学士之子因科举舞弊让凤殊影抓住到柄处罚,胡大学士从此记恨上凤殊影,反来投靠于她,在此期间,胡大学士凭借年迈资历压制凤殊影手下文臣。
最后在凤殊影死后,胡大学士这颗墙头草又倒向石相,决定舍弃她令立年幼新帝扶持。
这种白眼狼,此世有机会不除,还要放在跟前恶心自己吗?
只不过在前世,凤殊影最讨厌她蛊惑人心,想必方才见到她煽动群臣的举动,已在心中生厌。
“蚩将军,朕可以摸摸它吗?”
石中钰抬头,见铁塔般高大的蚩放衣襟口里揣着一只小雪兔,朱昱正满眼好奇,盯着他衣襟口探出小脑袋的雪兔。
“末将得令。”蚩放一丝不苟地行完礼,把雪兔放在朱昱手中。
原本小小的雪兔从蚩放的大掌中移到朱昱手上,顿时放大了几倍。
“母后,你看它好可爱,朕可以养它吗?”
朱昱小心翼翼地抱起雪兔,蹭到石中钰身侧,讨好地问。
“这兔子是蚩将军的,你自然要先问过蚩将军的意见。”
“这...”蚩放为难的挠挠头。
石中钰看向朱昱手中的雪兔,又看了眼蚩放,脑海中突然回想起一件事。
上一世,她没有参加第一次冬猎,在冬猎结束后,便迎来了因羞愧而闹绝食的朱昱。
紧接着朱昱在她的劝慰下开始暴食,最后生了场大病。
石中钰现在还记得,在朱昱生病后,凤殊影阴沉着脸,直直闯入朝凤殿,扬言要把她送去皇陵。
之所以她印象如此深刻,是因为这个凤殊影唯一一次对她大发脾气。
后来她了解到,凤殊影如此暴戾的缘由,是因他在冬猎中损失一队兵马。
传闻领队的那位将军在冰湖上突然犯了馋,居然在冰面上生火吃兔肉,最后导致冰河开裂,一队人马全数葬生河底。
因位个将军的做法无知又愚蠢,在朝内被人反复提起好几次,所以石中钰也记住了他的名字。
就是....蚩放。
第25章 杀手 都这等紧要关头了,他那里生出的……
“皇上若是喜欢,末将再去抓一只,这只雪兔的眉心有一黑点,末将的小儿子眉心也有一道黑痣,所以方才见了这只雪兔,想抓来给儿子瞧瞧。”
听完蚩放的话,石中钰和朱昱低头看向雪兔的小脑袋,果然在它圆溜溜的眼睛上方发现一块黑点。
“蚩将军并非想要吃这只兔子?”
蚩放听到太后的问题,咧嘴一笑:“回禀殿下,末将的儿子属兔,小名也叫赤兔,所以末将不吃兔。”
莫非是她记错了,在上一世,她对凤殊影身边的近臣了若指掌,可今日见到这位蚩将军,却觉得眼生得很。
在往后的冬猎中,石中钰也去过冰湖一带,她记得冰湖的冰面足有七八尺深,有一次衷国公小世子突发奇想要寒钓,可身边侍卫在湖面上凿了数个时辰都未敲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