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食堂的大门已经关闭了,紧锁的大门前没有看热闹的学生,也没有身穿制服的警员,只有一个身穿蓝色保安服的老大爷。
庭柯知道,一定是霍明这么安排的,毕竟这里是学校,平时警察来学校处理一点儿小纠纷都会被闲言碎语传的沸沸扬扬的,更遑论这种人命案子。
他走到明净的玻璃门前,看门的大爷立即摆手,“吃饭去南食堂,这儿没饭了。”
“警察。”庭柯低声说着,并拿出证件给他看。
大爷懒懒地瞥了一眼,大概是眼神儿不好使,他看了好一会儿才缓缓起身开门。
“现场在哪儿?”进门后,庭柯问了一句。
“三楼。”大爷指了指楼梯的方向。
“看好门,别让学生进来。”庭柯说完就往楼梯口的方向跑过去了。
“大爷辛苦了。”秦浩言匆匆丢下一句就赶紧追着庭柯跑了。
这座大学的食堂一共有三层,一楼是普通食堂,二楼是点餐食堂,三楼是各种奶茶咖啡的食堂,种类繁多,花样百出,坑钱没底线。
庭柯一口气跑到三楼,刚一转身,就看见身量挺拔的原驰正乖乖地接受着一名警员的盘问。
原驰那边也很默契地发现了庭柯的身影,很快,他原本那双静无波澜的眼眸在顷刻间就掀起雀跃的波澜,像只乖巧的幼兽正期待着主人的抚慰。
但不知为什么,庭柯在原驰那样的眸底中却好似看见了野兽厮杀而归的胜利感.....
“老大!”魏斌看见庭柯,率先挥手打了声招呼。
庭柯把与原驰胶着在一起的目光挪开,看了一眼魏斌的方向,魏斌正在带警员给祝长星做笔录。
庭柯点点头,后又偏头对秦浩言说,“秦讲师,麻烦你先去看一眼现场,我去跟阿星说句话。”
秦浩言看了一眼原驰,欲言又止,只点头说,“好,你去吧。”
庭柯微微点头,脚腕一转,朝着祝长星的方向走过去了。
在他身后,他没看见原驰雀跃的眼神在他转身离去的那一瞬间就暗沉了下来。
“什么情况?”庭柯走到魏斌身旁,接过一旁警员手中的笔录本粗略扫了一眼。
庭柯这句话不是问魏斌的,魏斌自然也没说话,只是看向祝长星。
祝长星惜字如金,对待亲表哥也不例外,“来吃饭,不小心踩到血了。”
“为什么跟原驰一起?”庭柯看着笔录本头也不抬地问。
“他说我表哥明天想来天文社玩玩,问我有没有空,当时正好是晚饭时间,然后我就很礼貌地问他要不要一起吃饭。”祝长星的话音很平静,但那张精致的脸庞上写的都是,还不都怪你!
庭柯自然没能看出他的面部情绪,因为他在听完祝长星的前半句话时,就已经完全怔住了。
他清楚的记得,那天他说要来参加原驰的校庆活动时,原驰不仅拒绝了,而且还因为阿星跟他闹了一点儿小脾气,可现在....
庭柯忽然感到心底发寒,握着笔录本的手都不自觉地收紧了,纤薄的手背上鼓出虬结的青筋,乍一看去就像某种可怖的魔爪,仿佛要顺着手臂蔓延全身,誓要将他整个人都牢牢的攥在手中。
“老大?”魏斌见他半天都没说话,试探性地喊了他一声。
庭柯像是没听见。
魏斌看看祝长星,后者微微蹙眉,“哥!”
庭柯回过神来,把笔录本急急递还给魏斌,“你们继续做笔录,我去看看现场!”
三楼的面积大概有六百多平,这一层的生意不好做,校方自然也没能把所有的可用面积都租赁出去,所以这一层就差不多空出了一半儿的面积。
而死者的位置就在空闲面积里的一间小门面里,之所以祝长星会不小心踩到血,是因为这一层恰好跟隔壁红楼是相通的。
又因为死者流血过多,浓稠的就鲜血慢慢透过做工粗劣的隔板而流淌在外。
然而也不知是故意为之,还是刚好碰巧,每天在三楼往来的学生那么多,可今天偏偏就让祝长星踩到血了。
庭柯心里发沉,但脚下赶往死者现场的步伐却匆忙的很,行至一间小门面前,隔着各自忙碌的警员,他看见秦浩言已经穿着鞋套和手套在勘察现场了,目光往下,远远地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死者,只这一眼,他就瞬时僵在了原地。
因为他看见那个死者单薄的胸膛里正盛开着一朵浴血的红玫瑰...
忽然一股血液逆流的窒息感逐渐延至全身,庭柯自认为自己不是个极致浪漫的人,但因为原驰很喜欢红玫瑰,所以他每次路过花店时都会买一朵红玫瑰带回家送给原驰。
久而久之,他也因为原驰的喜欢而有了自己的喜好。
可现在...他突然有些害怕红玫瑰,害怕鲜红的血了。
因为一看到这些,他几乎就能想象到原驰在别人身上刻画玫瑰时的眼神是怎样的恐怖....
“老大!”霍明看见他,喊了他一声。
“嗯。”庭柯低声应着,大脑还在抗拒鲜红的血,可脚下却不自觉地走了过去,“有什么发现?”
“死者叫邓玉桓,今年二十三岁,江丰大学的学生,”霍明拿着文件夹汇报,“现场有很多脚印,死者身上也有残留的DNA,已经在让技侦做技术鉴定了。”
“有凶手遗留的现场证据!?”庭柯有些惊讶,原驰怎么会犯这么明显的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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