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点就是,明信片的抽取也是有时间限制的。玩家随时都可能发现明信片,但只有在自己店铺的经营时间内,他才可以抽取明信片——这也就是为什么,廖斐刚才无论怎么努力,都摸不到明信片。
他们的营业时间在上午九点到十二点,以及晚上十八点到凌晨两点这两个时间段。而现在,根据商业街上钟表的显示,时间差不多在下午一点,正好错过他们的营业时间。
“还是先去店里吧。”平头哥无奈道,“距离六点还有好久呢,总不能就在这儿等着。”
“那万一别人过来把任务拿走了怎么办?”樱桃先生蹙眉道,“这册子上写的可清楚,先到先得。”
廖斐不甘心地伸出手,想试试能不能把篮子整个儿端走,却很遗憾地发现,她的手不光碰不到明信片,连篮子也碰不到。
“只能先把这个地方再遮起来了。”廖斐道,“小乔能不能在这儿再加一层掩护?”
“可以是可以。”乔星河点了点头,往地上扫了一眼,面露嫌恶,“不过这些垃圾得先收拾掉。味道我没法遮挡太久的,而且别人走过来,一旦踩到,就全露馅了。”
廖斐:“……”
“行吧。”她无奈地叹口气,低头看向掉在脚边的一个易拉罐,一本正经地骂道,“你这个垃圾。”
……
“我觉得这其实是一个哲学问题。”
数分钟后,众人陆续走出小巷,樱桃先生摇头晃脑地和众人分享他最新的见解:
“‘口吐芬芳’是必须靠脏话来发动的,这点我非常理解。但为什么对着垃圾喊垃圾这样也能发动呢?垃圾它本来就是个垃圾,那叫它垃圾,也只是在点出它的本质而已,这样也算是脏话吗?”
“……可能是因为,是不是脏话这点,取决于技能发起人内心的想法?”白辰居然还认真想了几秒。
平头哥也好奇地凑过来,手里还捏着那份手绘地图:“那如果对着猪头肉骂猪头,技能也会发动吗?”
“要我对着你们的脑袋试试吗?”廖斐凉凉的声音从后面传过来,几人顿时噤声。
廖斐没好气地朝收拾得当的巷子里望了一眼,跟着又不太舒服地捏了捏嗓子——方才为了便于收拾,她不得不将所有的垃圾都变成花。而那垃圾桶里的东西又特别细碎,她不得不反复连骂了好几百声的垃圾。
骂到最后,她都有些暴躁了。这些家伙倒好,现在还有心情思考什么“垃圾是不是垃圾”的问题,搞得她现在就很想冲他们也骂上几声垃圾。
付思远捏开一瓶矿泉水,安静地递了过来,廖斐感谢地看他一眼,接过喝了。她一边拧着瓶盖,一边不住地观察着两边店铺,没看出店铺有什么不妥,倒是觉出了乔星河的一丝异样。
自打进入商业街后,乔星河的眉宇间就一直带着一抹隐隐的焦灼,此刻与其他三人的放松一对比,那点焦灼便更是明显。他也同廖斐一样,一面走一面向两边张望着,然而不同于廖斐的走马观花,他的眼神中带有明显的目的性,每一次的目光流转间,都有期待与失望在其中循环。
廖斐默了一下,走上前去,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
“不要急。”她低声道,“我们可以在这儿待七天呢。不急在这一时。”
乔星河回头看她一眼,垂下眼眸,无声地点了点头。
说话间,他们已经走出了西街,来到了云鼓东街。往里走上几十步,便是一座石桥,石桥下是绿色的河水,河水里似有什么在游来游去。廖斐本来以为是鱼,定睛一看,才发现是一只只泡得浮肿的手臂。
廖斐:“……”可以,这很灵异。
又有好些圆形的黄色纸钱顺流而下,跟着便是一只乌篷船悠悠飘了过来。撑船的人穿着卫衣长裤,看着完完整整、肤色健康,明显是个玩家;坐在船里的,却是一个穿着民国服装、编着羊角小辫的女孩子——她即使是在船里也打着把伞,整个人都笼在一片阴影里。等到船飘近了,她才看清,那根本就不是什么女孩子,而是一个套着衣服的塑料模特。
脸上的妆弄得还挺好看……廖斐暗自评价道,听到摇橹的玩家朝那NPC问道:“姑娘,要听小曲儿吗?二十块钱,我能给你唱五首。”
廖斐:“……”
……这也是生意的一部分吗?
廖斐惊了。
平头哥也听到了这话,带着遗憾地叹了口气。
“要是我们也抽到这个就方便了。我家就在江南一块,我也会唱小曲儿,读书的时候还学过评弹……”
不知想起了什么,他的眼神变得有些哀伤起来,旋即摇了摇头,不再说什么,转身走了。
廖斐望着他的背影,抿了抿唇。因为和平头哥尚算不上熟,她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沉默地跟在后面。走了几步,回头一看,见付思远仍站在桥上,目不转睛地望着那渐驶渐远的乌篷船,忍不住轻轻笑了起来。
“过来了。”她冲着付思远伸出手去,“喜欢的话,空了就带你去坐。”
付思远侧头望着她,闻言亦翘起了唇角。他眼睛微微眯了起来,浅色的眸子里漾着阳光,看上去像是想点头,然而动作才做一半,却又顿住。
“我带你坐。就我们两个,不用其他人。”他走近廖斐,握住了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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