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之下,乔星河的神态可要正常太多了——他只是轻轻咳了一声,然后走了上去。
“是这样的,楚小姐。”只听他温言道,“你知道扬·凡·艾克吗?”
“……不知道。怎么了吗?”楚江微茫然道。
“他是一名画家。你现在所指的这幅画,叫做《阿诺芬尼夫妇》,就是他的作品之一。”乔星河解释道,“而这个画家,他有一个特别的爱好,就是将自己的自画像,悄悄藏到自己的作品里去……”
他指了指墙上的画:“你看,这面镜子上面,看到这一行小字了没有?这是他暗留的签名……”
“你的意思是……这个多出来的人影,其实是他的自画像?”楚江微呆呆接道,脸孔涨得越发红了。
乔星河点了点头,跟着便听红发女不耐烦道:“这可是世界名画。那镜子里的自画像之谜都传了几百年了,你是山顶洞人吗,这都不知道?大惊小怪的,浪费人时间。”
廖斐:……
只是不知道一副画而已,倒也算不上山顶洞人吧?
真要说的话,在场起码得有四个山顶洞人了。
廖斐如此想着,又看了眼眼镜男和短发男孩。
他们显然也是不知道这幅画的来历的。而被红发女这么一堵,他们就是再怎么好奇,也不方便表现出来了。
氛围一下子又僵了起来。楚江微讷讷地搓着手,脸孔已然红到发烫。
廖斐暗暗叹了口气,眼看着众人正准备散开,终于耐不住,一个箭步走了上去。
“喂,问你们个问题。”她一边装模作样地打量着那张油画,一边开口问道,“你们说的那个什么艾克……她漂亮吗?”
乔星河不解地看她一眼,下意识地回道:“他不是漂不漂亮的问题。他是那种,很特别的……”
等等。
乔星河顿了顿,眉头皱了起来:“扬·凡·艾克是男的。”
“是吗?可这画里的明显是个女的啊。还挺漂亮的。”廖斐说着,用马扎的尖角毫不怜惜地戳了戳画纸,又一把扯过了一直站在旁边凑人头的付思远。
“来来来,我没眼睛看不清,小哥哥你眼睛好,帮我仔细看看……”
她边说话,边将付思远往画面前推。还没推到画跟前,便见面前的油画很明显地震了下。
跟着便是一声轻笑。
“这可有些失礼了。”
一声轻轻柔柔的女声响起,随即便见画面上有什么动了起来。
只见那条被他们当做画家自画像的身影开始慢慢蠕动,在凸面镜中的显像逐渐变大、清晰。
直至有一片衣角露在了镜面之外,众人才意识到,那道身影,并不是在变得清晰,而是正在靠近——准确来说,她是在逐渐靠近画中的镜面。
然后从镜子里,走了出来。
“抱歉,让诸位贵宾久等了。”
伴随着一句问候,那道身影彻底站在了画中的房间里,隔着一副画框,朝着他们微微倾身。
“我是让夫人,这栋城堡的女主人,也是你们此次游戏的见证人。恭喜你们成功通过了前置关卡,接下来,将由我,为你们宣布真正的游戏规则。”
她说着,抬起头来,露出一张干瘦的面容。
就像廖斐说的那样,那确实是个女人,身着蓝色长裙,亚麻色头发、满脸雀斑,颧骨很高。
或许是因为身居油画的关系,她的面目十分僵硬且怪异,嘴角带着的几分虚伪笑容,更让她的表情显得非常诡异。
乔星河惊诧地看了廖斐一眼,目光里的意思很明显——这就是你所谓的漂亮?
廖斐在心里不客气地朝他翻了个白眼。
开玩笑,当时隔着块凸面镜,她连对方是男是女都不知道,能看得出漂不漂亮才怪。
她之所以那么说,无非是想炸一炸躲在画里的东西——而她之所以肯定画里有东西,则是因为她在观察镜中倒影时,脑子里忽然出现了一张简历。
简历上给出的信息的不多,但可以确定对方是女性。所以她才故意强调性别,好让对方以为自己真被发现,之后又拉出了杀器付思远,这才成功将对方炸了出来。
这其实是十分冒险的举动,毕竟作为一个NPC而言,她之前就表现得太跳了,现在应该低调才合适。但谁让红发女和平头哥这一对总是在乱带节奏,乔星河偏偏又陷进了自己的专业知识里,无意中跟他们站到了一起……
说起来,因为自己太过了解反而无法察觉不到问题,这算不算也是种灯下黑?
廖斐如此想着,再次叹了口气,正想暗示乔星河说话,便听平头哥道:“等等,我们还有一人没到,是否需要等他?”
“我只为通过了前置关卡的人宣布规则。他本不在聆听之列。”画中的让夫人冷冷说道,“如果你们还能遇到他的话,也可以直接转达。反正规则很简单。”
让夫人说着,抬了抬手,只听咔咔两声,大厅左右两边的房门门锁转动,两扇门自动开启,露出了藏在后面的走廊。
“左右两边走廊,每个走廊各有四个房间。同一走廊的玩家为一组。三天后,幸存玩家人数较多的一组算获胜方,人数较少的一方为败方。胜方通关,败者受罚。如果双方存活的人数一样,则都判定为败方,需要接受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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