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内斗的时候吗!”一个老太太痛心疾首,“外敌都打过来了!”
可不是吗,那群乌压压的不知道从哪里听来这里有饭消息的人,正在围攻神父和修女。
这群人抱着巨大的期待而来,结果扑个空,自然是态度极其恶劣。
——尤其是看到角落里,没来得及收起的,还剩一层底的盛粥大桶,肚子里的邪火一下子就上来了。
为首的啤酒肚大叔大声咒骂:“骗我们没饭吃,那角落里的饭桶是什么!当我们眼瞎啊!”
“就这还神职人员呢,良心不受谴责吗!”
老修女差点被推搡摔倒,年轻修女被骂的眼眶都红了,细细瘦瘦的女孩嗓子都喊破了:“你们冷静一点!教堂,教堂一共才多少人,怎么可能准备那么多饭!”
她不解释还不要紧,一解释人们火气更大了。
不患寡而患不均,凭什么他们在医院挨饿受怕,被医护们高高在上的威胁,看他们像讨饭的乞丐,教堂的人却有饭吃,还这么其乐融融?!
就因为躲雨的时候找错了避雨的地方?
一个独眼男人一脚踢开可怜的修女:“滚开!谁知道你这臭婊\子说的是不是实话!兄弟们,他们肯定藏了其他吃的,就是不想分给我们,找!”
“冠冕堂皇的神职人员,哈,外面都成这样了还信教,你们的狗屁上帝会救你们吗!”
单薄的修女围起的人墙被冲散,小修女还差点被踩踏,是神父眼疾手快把人捞出来,才避免受伤。
从未受到过这样对待,一生虔诚行善的修女们纷纷落下泪来:“上帝啊,这到底是怎么了……人怎么会恶毒至此……”
阿尔伯特神父面无表情,却放轻声音安慰修女们:“他们会遭报应的。”
话音还未落下,突变就发生了。
领头的独眼,还有另外两个年轻男人,猝不及防的摔倒在地,肉体接二连三砸在地上,发出沉重的闷声。
“操,有人偷袭!”
医院其他人赶紧去扶人,这一扶不要紧,一个年轻男人失态的大喊:“他们没气息了!都没了!死了!”
死了?
从摔倒到扶人就两秒钟的事儿,猝死也没发作这么快吧!而且是同时!无症状!
死了的几人也并非闹事主心骨,刚才嗓门最大的啤酒肚和两个大妈都安然无恙。
太怪了。
但人的死亡是很奇妙的东西,像寒冬的一盆冰水,直接把气焰嚣张的人群给浇醒。
大多数的医院来抢饭的人,是抱着“碰运气”的心态来的。
没抢到饭,在意料之中,最多是被耍了不太开心。
而加入群体闹事,也是因为有领头的在前面冲,心想枪打出头鸟,天塌了砸高个,便人云亦云的加入闹事了。
但现在……
闹得最凶的啤酒肚和大妈们一点事儿没有,反倒是只帮腔了几句的三个人死了?
那谁还敢跟在后面闹事啊!
一瞬间,胆小的凑热闹的人,便退了个九九十十,只剩下啤酒肚和大妈孤零零的站在最中间。
啤酒肚和大妈宛若当街处刑的罪犯,被怀疑、鄙夷、嫌恶,甚至“为什么死的不是你们”的眼神盯着,心态再好也撑不住了。
啤酒肚满头冷汗:“这样看我们干什么,又,又不是我们杀的人!”
对于教堂派系来说,却是大块人心的好事。一个信徒冷笑的开口:“要不是你们闹事,他们能死?要我说啊,活该!上帝有眼!”
“你!”
“哎你也太恶毒了,闹事怎么了,有严重到要去死吗?就你还配信教呢,呸!”
一言不合,两拨人又吵了起来,无处安放的恐惧与不安,全数化作了愤怒与暴躁。
一边骂“吃独食死的早”,另一边就骂“等会你们也猝死”,两拨人嗓门却纷纷越来越高,眼见着又要发展成群架。
被怒火弄混了头的人们,没有发现,有十几个自始至终隐在人群中的人,悄悄凑到了一起,一处在忏悔室,一处在后门。
他们是玩家,对于没头没尾的“猝死”,自然是门清——是触发了杀人规则。
昏暗的忏悔室里,挤着六个人。
小修女,神父,志愿者,园丁,两个信徒。
“他们做了什么?”纤细的修女一改柔弱,狭长的凤眼眯起,“你们仔细观察了吗?”
大学生模样的志愿者摇头:“没特别之处。好像……死的都是玩家?是不是杀人规则不对土著生效,是因为闹事才死的?”
肤色黝黑的信徒反驳他:“虽然死的都是玩家,但闹事的里面至少还有五六个玩家,他们都活得好好的。”
“也就是说,闹事这个行为,不是杀人规则……”园丁若有所思,“那大概率是触发‘禁词’了。”
众人面面相觑,仔细回想死掉的玩家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可当时场面嘈杂,为了伪装成土著,玩家混在人群里七言八舌骂,很难分辨哪句话是谁说的。
小修女猛地说:“我印象很清楚,那个死掉的独眼,骂了我一句脏话。”
她从志愿者手中接过笔,在本子上写下“臭婊\子”。
阿尔伯特神父点头:“我也听见了,他确实骂了。”
但志愿者摇头:“但另外死亡的两人没骂这个。我分不清谁骂过人,但是骂这个词的,只有他一人。无法解释死了三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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