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录下来了啊!清清楚楚,一个字没漏!”他面上一改惶恐,裂出一个坏笑,“你说了,这个副本你不对我动手,而且其他监察组也不来,让我安心行动。哼哼,说出这种背叛组织的话,你要是抓我,我就公布到空间里去,让你没有好果子吃!”
小NPC骄傲的挺着小胸膛,像霍律行不在场一样,大声和自己的毛绒□□统盘算起如何搞事。
明明霍律行该生气自己被算计的,可他只是无奈的笑笑,靠在墙上——这小坏蛋,真以为掌握了他的“违法”证据,十九层就有人能骑在他头上?
他宠溺的望着活力十足的小朋友,还支起一个隔音道具,好让雪麓的“大声密谋”不被其他人听到。
小坏蛋反复无常,还一肚子坏水,可霍律行还能怎么办呢,只能守着他,不让他被监察组其他人抓了。
心头一重大事落下,雪麓可算长舒一口气。
他心情好了,对霍律行的看法也改观了。
男人高大、英俊,对他一直温柔而包容,实力深不可测,权限更是大到没边。这样一种SSR品质的大佬可谓可遇不可求,若非二人从初见就处于对立面,雪麓早就不顾一切的抱大腿了。
现在,霍律行承诺不抓他,还承诺保护他不被别人抓,雪麓的警戒心消失,想到之前自己不太礼貌的所作所为,又有点不好意思了。
他看着身旁挺拔而冷峻的男人,小声地说了一句“麻烦你了”。
霍律行随手摸摸他的头顶的软毛:“没事儿。”
达成“同盟”,放下成见,二人交流起手中的情报。
霍律行说,他的身份权限大,可以调动大部分医院职工土著,但杀人规则也不强:当玩家杀害土著超过5人时,可以将玩家击杀。
雪麓则简单的说了自己桌上的路易斯·乔安的病历:“我怀疑医院里在研究病毒,或者搞人体试验。你那有线索吗?”
霍律行摇头:“我是脑外科专家,今天一整天都没有我的手术。我查看了近几天的病例,没异常。”
他继续说道:“找到你之前,我还遇到了另外四个NPC:二楼儿科的大夫,玛蒂尔达·惠特森;点滴室吊水的12岁小女孩‘玫玫’;我科室来复诊的脑癌病人薇薇安·珍,以及她的陪护家属,男朋友当山秀则。他们四人暂时两两行动,调查相应楼层的线索。”
“脑外科?”雪麓问,“我记得手术科室都在B栋?”
霍律行解释道:“刚入副本时,我和薇薇安、当山都在教堂前小广场,想着来找你,便一路摸索了A栋,还没去过脑外科所在的B栋。”
“你运气真好,”雪麓说,“我醒来的地方是我的办公室,其他人都是玩家。”
交流情报间,一声爆破般的巨声响起,随即是一片尖叫,好像来自一楼走廊尽头的点滴室。
“有东西爆炸了?”周围人群窃窃私语,“进水短路了?总不能是打雷吧!”
二人对视一眼,朝尖叫方向大步冲去,还未拐过走廊,变故再次突生。
地震了。
雪麓没站稳时,还以为是脚打滑,霍律行眼疾手快把他揽住了。
天花板的瓷砖摩擦时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吱呀呀”声,地面振动幅度越来越大,随即是肉眼可见的振幅。
走廊两边的长椅咯吱咯吱的反复砸在墙上,世界好像被孩童在手中抛来抛去。墙上挂着的宣传海报“啪”的摔碎一地,办公室门牌歪了,椅子、饮水机砸倒在地,发出沉闷的咚声。
他们所处的位置不好,稀碎物品太多,霍律行一把裹住雪麓,三步并作两步转身冲回大厅,在空阔的地方坐下。
一时间,人群混乱无比,孩童的哭叫和人们恐慌的呼叫此起彼伏。保安大声吼叫着维持秩序,可自己的声音也带了颤抖。几个小护士抱作一团,躲在护士站柜台后面。
在这些人之间,有演戏自然的玩家,也有冷眼作壁上观的玩家。粗略估算着,玩家和土著的比例在1:2。
天一如既往地淹没在黑暗里。路灯未到亮的时刻,路上因为恶劣天气也没了来往的车灯,好像医院外的世界恢复了几千年前自然该有的模样,那样骇人、危险,如深渊降临人间。
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后,余震才缓缓消失。
短短几分钟,大厅里便混乱的宛若台风过境。设施四处倒塌,污水、碎物铺了一地,人们惊恐的躲藏着。保安大叔被掉下来的装饰物砸到了肩膀,一个护士正在给他包扎。
雪麓从霍律行怀里站起身,紧盯着漆黑的大门外。
“是我的错觉吗?外面景色和之前看的不太一样?”
“不是错觉,”霍律行微眯起暗金色的鹰眸,“走,去看看。”
二人小心地绕过杂物和人群,走到玻璃大门前。
雪麓怔怔的停下了脚步。
一片荒芜。
虽说处处细节能看出,格朗特·策兰医院是位于郊区的、客流量偏小的私立医院,可周围的景象也不至于空旷成这样。
并非暴雨或洪水后的“水漫金山”,而是建筑物、行道树都消失了的“荒芜”。
二十几层的居民楼,二百多米的地标“电视塔”,甚至远处的山峦……曾经存在的身影,犹如电视错频前的幻影,全都没有了。
狂暴的雨幕下,一望无际的漆黑后,只有陷入黑暗的平缓的地平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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