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说,难道他和涵涵之间没完成交接,公司就把涵涵放走了吗?
后来我发现,交接是完成了的。
涵涵已经把他在新梦想这一年来的所有数据、方案、规划、社群都给了磊哥,磊哥应该也下工夫看了、研究了。
但是涵涵的思维方式,不是看了这些就能学得会的。
所以磊哥似乎寄希望于我能教他点什么。
这是做梦,我才干了两个月,我是个公众号运营。
我能教他写推文,但不可能帮他审核方案。
发现我是个废物之后,他开始疏远我,试图和其他人套套近乎,但很快他就发现营销部全员废物。
每个学科老师都有着一定的策划能力,每个设计都能做出精美的海报,涵涵开拓的社群基础足够大,我这个公众号运营也能写出好的推文。
但是一直以来,哪个活动要做,哪个活动不要做,哪个活动大操大办,哪个活动小做一下,这一直都是涵涵说了算。
言下之意,如果本身就是一个不被家长重视的活动的推文,我就算写得再好,也没几个人会看。
同样的,在活动本就有问题的情况下,没有人能做出合格的策划,也没有人能做出抓人痛点的海报。
神奇的是,在这种情况下,磊哥似乎并不慌张,他甚至觉得很高兴。
因为小喽啰全是废物的话,就没人知道他说的对不对,他就可以随便发挥了。
这就是为什么我说是至暗时刻,那段时间我觉得一切变得乱七八糟,简直烂到根上了。
更致命的是磊哥肆无忌惮、狂妄自大的态度。
在接连几个活动失败之后,他开始一改之前套近乎的态度,而是不断地开一些无意义的会议,让我们无意义地加班,并对我们进行指责。
没有人能在会议上说出活动为什么失败,只有磊哥不停地重复一些没营养的话——“那你觉得问题出在哪里呢”、“那我就觉得你该好好注意一下了”、“我觉得失败没什么,对于营销来说我也是新人,我也在摸索,你们比我多的是经验,我比你们多的是思维能力,我相信我们共同努力,是能做出东西来的”。
包括加班也是——我实在没明白我一个六点就把推文发出去的公众号运营,为什么要陪着策划老师一起加班,这是要我把明天的推文也写了吗?那我明天白天干嘛?
而且很多时候是直到快下班了,磊哥突然来一声:“咱们营销部今晚就辛苦一下,我们多留一会儿,把方案讨论出来好吧?”
妈的老子人都炸了,陈先生早就说了六点来接我去吃火锅,说不定这会儿人都在楼下了,你现在让我加班?
我说:“那个……磊哥,我下班后还有事。”
磊哥就脸色一沉:“什么事儿啊?”
我说:“就是……跟人约好了……”
磊哥“啧”了一声:“我觉得就是工作态度还是要放端正。包括我们营销部的每个人都是,我们现在已经三个活动失败了,什么概念?这是什么概念?我觉得所有人都该知道着急,这不能我一个人急对吧?当然我们也不会一直这样下去,就这段时间,一个过渡期,大家辛苦一下好吧?”
百姓敢怒不敢言。
此时一位大佬飞路过,向磊哥投去赞许的目光。
*
我也跟陈先生说了让他先回家去,我得加会班,但他说没事他等一会。
其实如果仅仅是下班后在办公室磨洋工倒也没什么,关键就是一想到陈先生在下面等着,我这心里头就火急火燎的。
我不理解,为什么这么一个能力、品德都不行的人会是我的上司。
而且这是我的下班时间,我工作都完成了,为什么为了让我加班而给我安排一些本不属于我的工作,为什么我要为了这个无能鼠辈而让陈先生在下面喂蚊子,代换一下就好像这个鼠辈在欺负陈先生。
这场加班一直持续到八点半,距离我和陈先生约好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两个半小时。
我一边收拾书包,一边给陈先生发消息:你还在吗?放人了。
陈先生到底还是聪明的,不会在下面傻站:在对面的商场里坐着呢,那我现在过去。
于是我就一溜烟跑下去,远远看见他站在路灯下跟我打招呼。
我都看不清他是什么表情了,一路狂奔扑到他怀里,嚎啕大哭。
那是真的被折磨崩溃了。
陈先生好像还觉得挺可爱,笑嘻嘻把我抱在怀里“哎哟哎哟”地哄着。
我特么哭得更凶了。
我也没和陈先生多说,回家之后一脸木然地打开作者后台,没怎么停顿就点了“申请签约”。
我还幻想着等我签上了,我就辞职,全职写作,赚得再少也比受这个气强。然后辞职之后,我一定要把磊哥这个废物畜生里里外外骂一遍,让他在十八楼抬不起头来。
但是我的申请没有得到任何回音。
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我自己也有意识,我的文风和剧情设定都不是当下流行的,不被看中是很正常的事。
所以第二天,还是要老老实实上班。
*
有时我也想过,会不会我自己也有问题——陈先生也是公众号运营,但他同样具备涵涵那样的方案审核能力,大致知道什么活动该做什么活动不该做,可我是真的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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