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洁,你还记得那天你在公司门口见到的我的男朋友吗?”
她点头。
“你如果就是编个谣言说说我的坏话,我可能当时不痛快些,但是这么久过去了,我不至于跟你置气。但是你知道你的那个谣言,给我男朋友带来多大的麻烦吗?”
陈洁怔了一下。
“很多事情人在做的时候,总觉得是个不大不小的伤害,不就是传了些可真可假的流言,大不了也就是让我换个工作,何况还没有造成什么大不了的结果,好像因为没造成什么结果,就等于这个错误本身就可以被忽略了一样。我凭什么要忽略啊?你有情绪你冲着周南去,你对我有意见你冲着我来,搞这些背后的小动作算什么?你年轻,你单纯,你不懂事,我和我男朋友就活该因为你倒霉受罪吗?”
她被我说得眼泪直往下流,她哭唧唧地说:“白姐,我真的知道错了。后来我去了新工,周总让我帮他,我也帮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才会冒着那么大的风险去帮他拿资料的。我真的有在弥补。”
“陈洁,你这种弥补,是犯另外一个错误去弥补过去的旧错误,而且还把自己放在很危险位置。如果你没伤害到我男朋友,我会原谅你的,但是我的底线很明确,你伤害到我,我当你是帮助我成长了,你伤害到我爱的人,我不报复你就是最大的仁慈了。所以,希望你能以此为戒,下次再做事的时候,多想想。但是私是私,公是公,我们只是没办法做朋友,工作上我拎得清,你可以完全放心。以后工作上有需要的事情你随时找我,我们就做好同事吧。”
世界上每天都有很多人在说对不起,也有很多人在回答没关系,这一来一回像是理所应当。也许是太平常了,所以很多人就真的把没关系当成理所应当。
我叫小王到办公室,指着门让他关紧,又把百叶窗拉了下来。
“这是有密旨啊!”他一副惟恐天下不乱的样子。
“王向阳,我和周南,你跟谁近啊?”我问道。
“我跟钱近。”
“行,你这么说就好办了。”
看来周南还没有把他心买走。
“新工的事儿,周南瞒着我办的事,违不违法?”我开门见山地问。
小王嘴巴张得特别夸张:“周总可是千叮咛万嘱咐,怎么还是漏到你那儿了?”
“他用你替我的意思你自己还没明白吗?”我用话提点着他。
万一这背后真有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如果东窗事发了,大家谁都吃不了兜着走。
“你放心,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他举手双手以示真诚。
“你去跟警察说去,你看到时候他们信不信。”我威胁道。
“白姐,没你想得那么夸张。”他解释道。
“陈洁做的事情也不涉及商业机密?”我没有隐瞒他的意思,将我所知道的信息全盘托出。
“陈洁做什么了?”听他的语气,看来周南这事果真是两手准备。
“你帮周南做什么了?”
“他就让我和赵青去帮他找了一个女的,叫李知意。周总和她见了一面,之后的事情就都是周总和她直接联系的了。”
李知意这个名字让我惊得说不出话来。
“还有就是设计方案上面,我帮着做了些,但那都是明面上的事,正常工作范围。唯独李知意那件事,他交代我们绝不能跟外面说一个字。找那个女的还挺麻烦的呢,托关系找侦探,我们最后飞了趟杭州,在那边找到的她。”小王继续补充道,“找个人而已,也没什么犯法的。我跟你说,但是你可不能给我卖了啊。”
李知意……陈洁……周南这两部棋一明一暗,一黑一白,走得真是天衣无缝,把新工,不,把郑拓堵在中间将军了。
晚上谷雨带我去吃火锅,我涮着毛肚,无意间提起:“陈洁回来了。”
“周南的那个女朋友?”
“嗯。”
“你听起来不是很高兴啊。”他问道。
“他们俩今天轮番跟我道歉,说那个谣言的事情,是陈洁传出去的。”我把毛肚夹到嘴里,使劲嚼。
“嗨,过去的事就过去了,他们肯认错也是好事。”谷雨宽慰道。
“我可没你这么大方,我直接把他们俩都撅回去了。”我又夹了一片羊肉。
“因为我啊?”谷雨放下筷子,认真地看我。
我点头。
“公开这件事也是我自己决定的,跟别人没关系,你也不用太怪别人。冤家宜解不宜结,人生那么长,别把路走窄了。”谷雨教育我道。
“我就是生气。”
“都多久了,你个气包。”
“我又不是因为自己。”我反驳道。
谷雨对着我笑,温柔地说:“我知道,你的小气都用在我身上了。”
“知道就好。”
“不过,我真的没事。”
“我有事。”我生气地嘟囔。
他被我逗笑:“你有什么事啊?”
失联的那段时间发了过什么,他从不肯告诉我细节,以为不说就可以掩饰他受的委屈。
这么多年,谷雨一直守着自己的坚持不肯向社会妥协,他永远是那个骄傲地为了理想抛头颅洒热血的少年,金钱权利于他如浮云,人情世故他看不上也不屑去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