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颂上次见到这种椅子还是外公在世,老人家最喜欢午后搬个椅子坐在桥边,面前是小溪流水,耳边是录音机里的昆戏。旁边是下棋的老朋友们,树上挂的是他们闲来无事养的各品种的鸟。
手里晃着一把泛黄的芭蕉扇,笑着跟小宋颂聊着小镇过往。
后来老爷子走了,她跟着爸妈生活,再也没回过小镇。
也不知道顾北方哪里弄来的这种老物件。
宋颂手指摸着细滑木质,另一只手拿着逗猫棒,发起了呆。
眼前一猫一狗极为活跃,宋颂机械式地摆动也没能让它们的热情消散半分,两小只都伸长了前爪,用力去抓宋颂手里带铃铛的逗猫棒。
身后来人轻笑一声:“一物多用,还挺省钱?”
宋颂没回头,把思绪拉了回来,接着开始逗猫狗。
近日体重见长的奶盖并没影响它的行动,跳起来毫不费力。相比之下,茶茶脸上小奶狗稚气的绒毛还在。小小的一只想去碰一碰逗猫棒,每次都会被奶盖抢先,委屈又生气的一声一声吭起来。
小奶狗嗓子眼里憋出的音,萌得人心都软了。
宋颂转身把逗猫棒递给余浪,俯身把茶茶抱起来,轻哄两声,看着十分欢快的大型猫物:“奶盖不是不下负一楼吗?”
余浪看着这个腰身越来越粗的小崽子,也非常疑惑:“是啊,奇了。”
“早上我带着茶茶在内院玩,它就趴在楼上看我,”宋颂忍着笑意,“整张脸都贴在窗户上,把脸都贴平了。”
余浪估计把逗猫棒甩得老高,奶盖死死盯着,终于奋起一跃,扑了个空。
两人没再多的话。
最近训练占用了太多时间,所有人都把重心放在了训练上,前几天发生的事情无人提及,也没刻意去找话题。
一连四天,两人说过的闲话只有“我去帮你接个水”这一句,所有的交流全部围绕训练内出现的紧急情况。
太久没说话,突然在一起聊天还有点尴尬。
宋颂神色平常,完全没有那天的局促感,她捏捏茶茶的耳朵,又拍拍它的屁股,喜欢得不得了。
这模样和她打游戏时一模一样。
不管宋颂和这个人在现实生活中发生再麻烦的事情,一旦进了游戏,所有恩怨先抛到脑后,一切以训练比赛为先。
余浪已经见识过了。
同样,宋颂视训练比吃饭还重要,第一天开始魔鬼训练,一帮人才吃到一半,宋颂已经把空碗拿进水槽。
见着队内妹子都这么快,几个人迅速吃完,往常能吃二十分钟的饭,活活被压缩成了十分钟。
顾北方连饭都没给周岚送上楼,看着水槽里整整齐齐的空盘,人都惊了。
转头去训斥几个孩子吃饭别这么快,再把胃吃坏了怎么办。
顾北方知道他们就是嘴上说说,想了想,接着说:“你们知道胃病有多厉害吗?这玩意儿还不能根治,一得就是一辈子,得一辈子就算了,你们万一赛前发病,等你到了赛场上,估计连手机都拿不稳,你们自己想想值不值吧。”
思及此可能会威胁到比赛,宋颂才听进去了点儿。
内院整个都被太阳照着,也没感觉到冷,宋颂用手指蹭了蹭茶茶湿润的鼻尖,扫了只穿着单薄秋季队服外套的余浪。
她单手抱着茶茶,另只手拎起椅子靠边放:“进去吧,在外面待久了,两个孩子容易感冒。”
余浪点头,带着奶盖进了基地。
“你昨天……”余浪斟酌着语气,“奶盖昨天,怎么突然大晚上跑回来了?”
宋颂正在开茶茶的狗零食,闻言回答:“昨天也不知道怎么了,回去之后就开始扒门,发现自己打不开,在房间里边叫边原地打转,我想着它大晚上应该只能去找你,放它出去了。”
然后——
奶盖出门就往外窜,宋颂不太放心,披了件衣服站在栏杆前往下看,直到奶盖进了余浪房间,她才蹑手蹑脚回去睡觉。
没有说的必要,宋颂也就没再多话。
余浪从口袋里拿出两颗糖:“这糖……?”
宋颂挪开视线:“那是小寻买的,我感觉味道不错,给你拿了点,吃了吗?味道怎么样?”
余浪:“挺甜。”
宋颂弯着眼睛笑了下。
糖不甜那还能叫糖吗。
把奶盖和茶茶收拾好,两个小家伙相处的还算融洽,余浪和宋颂一起回了训练室。
余浪想了想,还是准备开一小会儿直播。
反正现在又没有打练习赛。
标题:[再见了大家。]
手机页面弹出余浪直播标题的宋颂:“……”
余浪什么都没解释,喝了口水,低头在训练场里练枪。
[这标题是什么意思????我傻了,退位让寻?]
[呜呜呜呜呜老娘的青春!!!余里你怎么回事!]
[你说句话不行吗,非要大家在这猜,猜来猜去的有意思?]
[我去私信官博了,等我消息。]
[他这状态怎么可能是要退役啊,都要退役了还不开摄像头?退役这么重要的事情,总得有个见证吧,百年以后还能拿出来瞻仰瞻仰当年的风采。]
[哈哈哈哈哈瞻仰当年风采,兄弟我出资一块,你去开个书店吧!!]
[……别说了,他真开摄像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