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寒拿出单肩包里的扳手,在手里掂了掂。
又珍惜地放回去了。
他上前两步,突然出手,夺掉前面一个男人手里攥着的螺丝刀。
那男人愣了愣,完全不知道手里的武器怎么就突然没了,到了裴寒手里。
他回过神来,一脸暴怒,一拳朝裴寒的头挥过来。
连裴寒的边都没碰到,人就飞走了。
裴寒没理他,瞄着对面的摄像头,螺丝刀在手里转了一下,猛地一甩,就像扔飞镖一样投了出去。
这么远的距离,扔得仍然非常准,但是力道不太够。
螺丝刀飞到那个黑色半球上,弹了一下,掉在地上。
那边有几个人正打得热闹,螺丝刀突然从天而降,落在一个人脚前。
那人傻了一下,立刻捡起螺丝刀,往对方身上捅过去。
螺丝刀太轻了,不太行,还是得用宝贵的扳手。
“等我一下。”裴寒回头对宁鸽说。
他往前走了两步,加入战团,揍飞几个赤手空拳的人后,好不容易逮到一个带凶器的。
他三两下就把人家缴械了,如愿以偿拿到了一个大扳手。
他心满意足地掂掂扳手,对准摄像头,甩了出去。
这一次一声脆响,从黑色的外罩到里面的镜头,整只摄像头都被飞过去的扳手敲烂了。
然而斗殴的人们毫无察觉,还在忙着自相残杀。
两分钟时间已到,金属触手又重新回来了。
它探进车厢,在空中凝住不动。
一秒,两秒,时间一点点过去,触手傻乎乎地悬停在那里,丝毫没有抓人的意思。
宁鸽大声说:“别打了,摄像头没了,它不抓人了!”
没有人听她的,人们照样互相追逐着,拉扯着,拳脚齐飞。
过了好半天,才终于有人意识到不对,纷纷看向定住不动的触手。
触手在车厢里待了一会儿,悻悻地缩回车厢外。
这次没有人被抓走。
人们停下来,浑身挂彩。不少人已经死了,还有人受了重伤,躺在车厢地板上,在血泊中奄奄一息。
广播里传来一阵杂音,接着是陆镌温和的声音。
他说:“这里是车尾广播。各车厢注意,车厢一边靠近车顶的地方有个摄像头,那很可能是它的眼睛。”
宁鸽心想,眼什么睛啊。毁灭吧。
三十分钟倒计时终于结束了,列车关好车门,重新启动。
宁鸽和裴寒欧文第一时间走到下一节车厢的隔门前等着。
报站的甜美女声传来:“本次列车终点站:环城站。下一站:宁兴路。
车厢之间的隔门开启。
新一节车厢感觉不太一样。
人们并没有斗殴,身上完全没有伤,三三两两地缩在角落里。
有人在低声啜泣,气氛沉重压抑,很多人看上去很害怕,却不像前几节车厢那样火。药味十足。
捉蜘蛛的小门开着,座椅没了,摄像头被砸掉,单肩包就放在车厢正中,里面工具齐全。
看上去,他们一直都在兢兢业业地按照陆镌在广播里的提示努力过关。
等宁鸽看到一个人无意间露出腕上的红圈时,就知道,他们甚至连伪装者那一关也顺利地过了,没有爆发冲突。
因为根本没有人受伤,刚才那一站,大概触手也没抓过人。
这节车厢看起来很和平,在这样的车厢里,宁鸽稍微放松了一点。
放松一点后,就到处张望。
宁鸽忽然拍拍裴寒的胳膊。
“看显示屏。”宁鸽示意车厢对面的显示屏。
上面和一直以来一样,正在走马灯地显示一行字:本次列车终点站:环城站。下一站:宁兴路。
每一站都是这么报的,并没有什么特别。
“你们注意到最后的小亮点没有?”宁鸽说,“它们又不一样了。”
在报站那句话后面,紧跟着几个小亮点,和那句走马灯的话一起往前走着。
现在是三个小亮点,上面两个,下面一个,下面那个点靠右,就像四个点组成一个方形时,少了左下角。
亮点很小,如同显示屏出错了一样,并不怎么起眼。
裴寒看了一眼,立刻问:“你说它‘又’变了,原本是什么样的。”
宁鸽答:“上一站只有两个亮点,是左上和右下。”
她想了想,“前面的我忘了,只记得我们找蜘蛛的那一站,四个亮点都在。”
裴寒望着她微笑了一下,“这种事大概只有你能注意到。”
他拿出那支记号笔,对欧文说:“伸手。”
欧文傻乎乎地伸出手掌,又很聪明地嗖地缩回去了,耐心跟裴寒科普,“冷知识。你那个是记号笔,我这个是手,不是纸,纸是另外一种白白的薄薄的东西。”
裴寒是要写字。
宁鸽从裤子口袋里摸出那张车票,递给裴寒,“写在这个上面。”
裴寒接过来,开始在车票背面画小点。
看起来都是四个一组,上下两排各两个,排成方形,但每一组,不是缺了这边一点两点,就是缺了那边的一点两点,甚至有一个还缺了三点。
裴寒画好了,才说:“这是盲文的数字。”
他在上面标上阿拉伯数字,从零到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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