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梦事务所突然剧烈晃动。
桃知没有跟出去。
冥冥之中像是有什么在指引, 他毫不迟疑地冲上了二楼。
*
阿强发廊。
“你感觉到了么?”Tony拿剪刀的手在颤抖,“是地震吗?”
“不是地震。”阿强闭眼坐在理发椅上,说,“世界在崩塌。”
Tony愣了半秒,然后一把拽起阿强的手腕,急切道:“赶紧跑。”
阿强睁开眼,反握住她的手,坐着没有动:“和上次不一样。”
Tony没听懂,只是急切地看着他。
“其实对我来说都一样。”阿强真切笑道,“你每次都在我身边。”
*
桃小引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刻的心情。
自从被周迟“科普”奇幻世界的设定后,她这是第一次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了奇幻之处。
她正在等公交,手里的戒尺突然抖动起来,在她手里变大变粗变长。
再然后,戒尺拖着她飞了起来。
就像是童话世界里坐着扫帚到处飞行魔法女巫,她坐在戒尺上,朝着正气街方向飞过去。
温暖的风吹拂她的面容,把她的长发吹起来,一只小鸟叽喳着从她肩膀飞过去,又被她追上。
视线中突然出现一个光头。
是周迟。
她一慌,不知触到了什么机关,戒尺突然急速下坠。
周迟双臂展开腾空,稳稳接住她。
代替戒尺,不由分说带着她飞进正气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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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姿势,贴着他的胸膛,稍稍仰头就能看清他的整张脸,眼底猩红,面容萧杀狠戾。
风吹起她的头发,乱发铺在他脸上,呼吸缠在一起。
既视感再次出现。
某个画面里,他这样抱住她,杀出了一条血路。
咚——
周迟带着她直直撞进了解梦事务所二楼卧室,用手一推,把她封进了白色冰棺里。
躺进去的刹那,冰棺慢慢竖起。
桃小引瞪大眼睛,看到门口同样瞪大眼睛的桃知。
“哥哥。”
“树。”桃知抬头看着眼前竖起的冰棺,讷讷道,“这就是我梦里的那棵树,你看到了吗?”
他在问周迟。
周迟没出声,他拎着乌龟在冰棺上画了一个符咒,一言不发地跃进去,衣袖一挥,冰棺盖在身后合上。
桃小引眼前一黑,被拥进一个滚烫的怀抱里,含含糊糊地叫了声:“迟哥哥。”
周迟分辨了好久,才听出来她说的是什么。
他哑着嗓子问:“你叫我什么?”
没等来回应。
桃小引昏睡了过去。
周迟站在漆黑的冰棺里,双臂拥着桃小引。
非常迷茫,又无比坚定。
他为什么要把桃小引带到冰棺里,不知道,但是他必须要这么做。
就像他突然去灵竹山当和尚,又像他突然下山来正气街开解梦事务所,同样茫然又坚决。
没有原因,却又一定有着某种原因。
*
周迟画在冰棺上的符咒一圈圈烧起来,乌龟沿着符的纹路爬进去又爬出来,不断吞噬着烧起来的火苗。
起先是符咒,然后是冰棺,都在慢慢发生着变化,以一棵树的姿态不断蔓延。
符咒蔓延成树杈,冰棺蔓延成树干。
树叶在火苗里燃烧。
光秃秃的大树。
桃知看着这棵树,冷汗涔涔。
他明白了。
这棵树是什么,冰棺又是什么,他身在何处,这一切他都明白了。
他找到电插排,手按住插头电线,往上提了一寸,身体僵了一瞬,两秒后,又猛地按进去,保持通电状态。
“疯子。”桃知坐在地上,看着不断蔓延的火树,抹了把额头的汗,说:“周迟,你他妈就是条疯狗。”
*
桃小引觉得她做了一场梦。
如果真做了梦,一定是个千回百转斑斓壮阔的虐梦,因为她醒来睁开眼,看到泪水打湿了桌上铺着的一张报纸,心里有种空荡荡的坠落感。
趴在桌上回忆了很久,只记得一个画面。
一个长发红衣男子转过头,朝她露出一个笑,笑容纯真烂漫,如果忽略掉他手里的大砍刀和满身血的话。
死活想不起来他的脸长啥样。
桃小引懊恼地捶脑袋。
杨莎莎拿着一包零食在她面前晃:“桃小引,快来吃,我从尤福手里抢过来的。”
桃小引懵懵地抬起脸。
杨莎莎愣住:“你怎么哭了?”
桃小引坐直,用手背抹了把眼睛:“我好像做了个梦。”
“吃这个醒醒神。”杨莎莎把一包跳跳糖塞到她手里,笑道,“你去找和尚解梦啊,他就在门口等你。”
桃小引撕开袋子把跳跳糖全部倒进嘴巴里,舌尖噼里啪啦的酸爽使她瞬间清醒:“谁在门口等我?”
杨莎莎:“和尚,周大师,解梦事务所老板。”
“他找我干什么?”桃小引说话烫嘴,“解梦事务所倒闭了?”
杨莎莎吃吃地笑:“你昨天捅马蜂窝的发.票,被马主任裱起来了。和尚知道后,从马主任手里要了回来。”
昨天捅马蜂窝,发.票。
桃小引把嘴巴里的碎块含化,她完全想起来了——她昨天是去捅马蜂窝来着,下班后去解梦事务所找周迟支付了9块8,周迟给她开了张写满ps的发.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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