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看到这一幕,神色各异。
大当家撮了撮后槽牙,大步朝外走,其余几人见状,也纷纷跟了出去,将屋内的空间留给这对即将劳燕分飞的小夫妻。
戚如翡松开沈琢。
她沉默片刻,才开口道:“我也想过,给你机会的。”
沈琢想也不想,把俯身一把将戚如翡揽入怀中。
闻到沈琢身上熟悉的药香味,戚如翡的眼泪,一瞬间就下来了。
“在我知道,你骗了我那么多的事之后,我甚至想过,打掉这个孩子的。”
可当药碗送到唇边时,戚如翡发现,她还是做不到。
这个孩子,是沈琢谋划来的,可也是她的孩子。她可以恨沈琢对她的欺骗,却不能因为他的欺骗,而杀了自己的孩子。
沈琢面色痛苦抱着戚如翡。
他亲缘浅薄,肯真心待他好的人,寥寥无几。
他曾以为,自己这辈子注定孤苦一生,所以他从未期待过,会享受常人之乐。
直到戚如翡的出现。她像是一盏璀璨夺目的明灯,照亮了他凄惨清苦的人生。可现在,这盏明灯却要毁于他手了。
“阿翡,我错了,你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就这一次,我发誓,从今以后,我再也不骗你了,我只有你了,你别不要我,好不好?”
话落,戚如翡脖颈蓦的一凉。
猝不及防有水珠砸下来,顺着她的脖颈,蜿蜒而下,烫的戚如翡心里生疼生疼的。
可她还是推开了沈琢。
两人相对而立,眼睛都是红的。
戚如翡道:“我也想原谅你,可是沈琢,我做不到。”
他们夫妻大半载,沈琢骗她是真的,可他的迫不得已也是真的。更何况,他们如今还有了孩子,不如给沈琢一个教训,就这样原谅他算了。
在回叶城的路上,戚如翡也曾这般劝过自己,但后来,她发现,她做不到。
“这次就算我原谅你了,可这件事,在我心里它永远都会是一道裂缝。以后你跟我说的每一句话,我可能都会下意识去猜忌,会怀疑,你是不是在骗我,那样太累了。”
“阿翡,我不觉得累,我……”
“可是我会觉得累。”戚如翡打断沈琢的话,她慢慢擦干眼泪,仰着脸看他:“我不想我们以后会变成怨偶,所以啊,我们的夫妻情分,就到此为止吧。”
常胜一群人都在外面等,各个脖子伸得很长,都在等着听屋内的动静。
可里面一直静悄悄的,他们什么都听不见,常胜便烦躁的在原地转圈,转着转着,银霜突然喊了声:“二当家。”
常胜立刻快步过去。
他问:“怎么样?那小子签了没?要是没签,老子我……”
话没说完,戚如翡抬了抬手,手中的休夫书上赫然有沈琢的名字和他的手印。
给他们看完之后,戚如翡便直接朝外走。
常胜不放心戚如翡,便追了上去,絮絮叨叨道:“丫头,踹了这个狗男人,大当家的改明给你找个更好的!咱们寨里,不,咱们全叶城,不管你看上那个,大当家的都让人给你绑来!”
戚子忱无语扶额。
他原本想去追戚如翡来着,但见大家都去了,便打算进屋去看沈琢。
但走到门口时,又觉得沈琢可能现在不想见人,便没进去了。
戚如翡一回去,便哐当一声将房门关了,将所有的喋喋不休全挡在外面。
常胜讪讪出来,便有个小弟过来问:“大当家的,前夫哥的药还煎不煎了?”
“煎个屁!”常胜张嘴就骂:“那些是老子花银子买来的,那个狗东西配喝吗?你们去他屋子外面守着,等明天一早,就把那两个一块儿赶下山去!”
现在戚如翡回来了,虽然肚子里多揣了个崽,但他们也养得起。
只有华京来的那两个人,他们从哪儿来的,就该滚回哪儿去,他们无妄山不养闲人,也不欢迎不速之客!
可常胜没想到,自己的抠门反倒阴差阳错留下了沈琢。
沈琢刚醒,便经历了休夫,悲痛欲绝之际,常胜又命人断了他的药,是以没到下午,沈琢又发起高烧来了。
气的王跛子直骂:“这小子先天便有弱症,一看就是自幼拿名贵药材吊着长大的,底子本来就不行,你脑袋是让屎糊住了吗?!竟然让人把他的药停了,你是想给他收尸吗?!”
常胜是堂堂一寨之主,被王跛子这么指着鼻子骂,脸上挂不住,正要回嘴时,就见戚如翡从外面进来。
他气势顿时矮了一截。
戚如翡拿到休夫书之后,便一直将自己关在屋子里,谁都不见。
还是银霜给她送药时,顺嘴提了这么一句,戚如翡才知道这事,这才赶过来。
不过幸好发现的及时,兼之王跛子又是灌药,又是施针,用尽了浑身解数,最后才将沈琢从鬼门关拉回来。
“现在烧退了,但还是不能掉以轻心,得有人一直守着他,免得反复再烧。”说着,王跛子将擦手的帕子扔回盆子里,没好气道:“这次要是再有人把他的药偷工减料,那就别找我了,直接用个席子一裹,扔后山去得了!”
说完,直接冷哼着走了。
常胜狠狠瞪了王跛子一眼。
戚如翡站起来,同戚子忱道:“大哥,沈琢就交给你照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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