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家那一摊子烂事,他是知道的。
戚平川夫妇俩,可不像是锲而不舍,会找自己侄女多年的人,而相府更不可能。
那么戚如翡是怎么突然被找到的呢?!
沈琢沉默两息,并没有瞒曹神医。
他将有人将戚如翡在叶城的消息,告诉戚家人的事说了。
曹神医陷入了沉默。
过了许久,他才开口,却是问了两个问题。
第一:这个戚如翡确定是真的吗?!
当年戚母嫁给戚平山之后,曹神医黯然离开了华京,之后便一直在云游四海。
即便后来,听说师姐生了个女儿之后,他也只是托人带了贺喜来,并没有现身。而当年戚平山夫妇死在边镇时,他也曾去找过,但他迟了一步,戚家的尸骨已经被祁国公府敛了。
那时候,曹神医便暗中跟了一路。
直到亲眼看着,祁国公将他们的尸骨带回华京后,才离开。
沈琢道:“当初从叶城带回阿翡的人,是我岳父的乳母,她说阿翡是,应该错不了。”
曹神医听到这话,皱了皱眉。
不过他也没过多纠结这个问题,而是又问:“是谁告诉戚家人,戚如翡在叶城的?!”
戚平山夫妇亡故多年,现在却有人,突然将他们失踪多年的女儿送回华京来,曹神医不觉得,华京有这么好心的人!
沈琢道:“暂未查到。”
曹神医愣了下,旋顿时面露嫌弃:“虽说这地里的韭菜,是一茬比一茬的差!可你这也差的太过头了吧,想当年,你娘在的时候,华京里飞过一只苍蝇,她都能查到她是雌是雄的,怎么到你这儿,差这么多!”
沈琢是有苦说不出。
暂且不说,姜离手中的暗卫、隐卫都是有十年以上根基的,但就说她行事可以毫无顾忌这一点,就已不是他能比的。
“那将这丫头送回来的人,之后就没搞点小动作啥的?”
除了六皇子那事之外,幕后之人就彻底沉寂了。
其实这也是沈琢想不通的地方,对方既然花这么大的力气,将戚如翡送回华京,但却什么都不干,更让他觉得奇怪。
直觉告诉他,对方只所以迟迟不动手,应当是在暗中筹划什么。
上次傅岚清说,杨文忠幕后真正的人,是三皇子。
那么当初,给戚家递消息,说戚如翡在叶城,应当是三皇子指使的。可偏生三皇子这人素来谨慎,自六皇子出事后,他除了私下拉拢朝臣之外,就没有别的动作。
沈琢和傅岚清都在查,但两人均是一无所获。
沈琢让人撤去了残羹冷炙,又上了茶来,然后问:“曹大夫可知,岳父生前与谁有结怨过?”
“那个莽夫的事,老子怎么知道!”
提起戚平山,曹神医的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沈琢将茶往他面前推了推,眸中略带深意:“阿翡虽然姓戚,但她骨子里,还流着一半岳母的血,若是岳母在天有灵,知道您这样,怕是会心寒吧。”
这话算是戳到曹神医的脊梁骨上了。
他蹭的一下站起来,脸涨的通红,似乎是想狠狠说几句反驳的话,但搜肠刮肚一番,却没找到合适的话,只能将火气全撒在沈琢身上:“除了你爹,还有谁跟那个莽夫结过怨!”
这个答案跟戚家给的答案一样。
沈琢想了想,又换了个问法:“戚将军身上有什么能令别人图的?”
曹神医没好气道:“那个莽夫,除了他手里的兵权,还能有什么令别人图的?!”
但如今戚平山已死。
他手中的兵权早就被分散出去了,这个不可能,是三皇子费这么大力气,找到戚如翡的原因。
那么三皇子图的究竟是什么呢?!
曹神医见沈琢垂眸沉思,这才后知后觉想起来,他们最开始说的不是这个。
他怒道:“你别给老子岔开话题!那个丫头片子,是不是又是你装病骗来的?”
沈琢无语扶额。
他纠正道:“阿翡是我明媒正娶娶回来的。”
“行!”曹神医冷笑一声:“那我回头就去问问那丫头,是哪个庸医告诉她,你命不久矣了,我去把那个庸医的脑袋割下来当夜壶!”
曹神医是个说到做到的性子。
沈琢怕他当真去戚如翡面前揭穿自己,只得老实交代了。
曹神医听完之后,彻底怒了。
他一拍桌子,怒骂道:“你这个臭小子还是不是人了?!装病骗别人也就算了,竟然连自己媳妇儿也骗!”
曹神医虽然不喜欢戚平山。
但怎么说,也算是戚如翡的半个长辈,兼之他对沈琢也算有恩,沈琢没顶嘴,他长睫倾覆,低声道:“若不是迫不得已,我也不想骗阿翡。”
“你……”
曹神医还想再骂几句,但姜离那封信,是他交给沈琢的。
所以他人虽然不在华京,但也多少猜到了,沈琢才华京的日子,定然是杀机四伏。
“我都说了,让你留在川梨,留在川梨,可你死活不,非要回华京来,华京究竟有什么好的!就你那身子骨,本来就比常人弱,还非要造作,你这才来了一年,就搞成这样了,你还想不想要你这条小命了!”
曹神医噼里啪啦骂一堆,沈琢一一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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