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啊啊啊啊!”她身体后仰,整个人倒在桥沿上。
时间很快就到了一起去吃饭那天。
廖茗觉选了一家日料店,三个人坐出租车过去。刚听说店名时,肖屿崇心里就一凉。凭廖茗觉的App经验,保不准根本不知道有的网站能看人均消费。这家店出了名的贵,就算她最近有点小钱,哪里经得起饮食上这么大的消耗。
等到了店门口,廖茗觉还在那初生牛犊不怕虎地感慨:“哇,看着还挺豪华的。”殊不知肖屿崇已经在内心了大喊了成千上万遍:“不是看着豪华,本来就很豪华啊!”
果不其然,等坐下看到菜单,肖屿崇偷偷瞄对面,总算在廖茗觉脸上看到眼皮狂跳的反应。没吃过这么贵的东西吧?在怀疑寿司是不是捏的金子吧?面对无论装潢还是服务都这么高格调的地方就连野人都懂得看气氛了吧?
“好贵啊。”
只听一个泰然而平缓的声音响起。
就在廖茗觉都除瞳孔地震外做不出其他反应的时候,邓谆风轻云淡地阂上了菜单,抬头询问服务员:“有没有平价一点的推荐?”
侍者与他对视大约超过五秒钟,反倒有些落了下风,末了还是翻到后面几页,边看他眼色边问:“这个轻食套餐您看看合不合适呢——”
“那就要这个吧,”他抬头看向另外两个人,在肖屿崇和廖茗觉齐刷刷惊讶、疑惑加惊慌的注视中,邓谆反而不懂他们为什么这样,“你们觉得呢?”
肖屿崇回答:“挺好的。”
“嗯嗯嗯嗯嗯!”廖茗觉连连点头。
等到对方收好菜单离开,肖屿崇才压低声音碎碎念:“你怎么……你是不是……你好勇啊!要是没有这个套餐怎么办?”
廖茗觉也附和:“真的好贵但是那个服务员也好吓人!”
“那能怎么办?只能走了,”邓谆又在玩手机,不可理喻地回答,“又不能吃霸王餐。”
他抬起眼,对提出这个问题的肖屿崇笑了一下。那笑容转瞬即逝,有点嘲弄,更多的却是对同伴无可奈何的体贴。
怎么说呢。
那一瞬间,肖屿崇产生了被同性撩到的感觉。
“啊,”廖茗觉仰起头,突然皱了皱鼻子,“空调漏水吗?这里也没那么好嘛!”
“是啊。”邓谆突如其来地起身,用纸巾去擦她鼻尖沾到的水。说不清缘由,肖屿崇第一反应竟然是向后缩。他狐疑地看着他们,恰好与擦完后折叠纸巾的邓谆对上视线。邓谆解释说:“我看她化了妆,怕她把粉底擦了。”
廖茗觉咯咯咯地笑了:“邓谆现在就跟在营业一样。”
“嗯,”邓谆拍了拍自己旁边的位置,示意廖茗觉坐过去,“我觉得你之前说得对,我应该对熟人好一点。”
买单的时候,肖屿崇提出要帮忙买单,结果被廖茗觉拒绝了。付完帐后,他们往回转,却看到邓谆站在旁边,正在看柜台一侧饲养的仓鼠。大概发现没有食物了,他从旁边找到干果盒,打开仓鼠笼补充进去。
走出店门,廖茗觉没忍住感慨:“真是破费了啊!”
“就当体验一下了。”外面有些晒,邓谆收起手机,侧身回过头。迎着光的正面仿佛镀了一层金色,他笑道,“要是吃不起饭,我请你去食堂。准备吃一个月米线吧。”
廖茗觉把眼睛笑成一条缝:“我吃一年米线都不会腻!”
邓谆又说:“我要去一趟我妈公司,就先走了。拜拜。”
直到他走进地下通道,她还久久站在原地,满脸做了梦似的的余韵。肖屿崇在廖茗觉眼前挥了挥手,她才回过神,匆匆忙忙笑着问:“那我们回学校?”
肖屿崇边走边问:“你跟邓谆……是怎么认识的啊?”
“就在我一开始打工的便利店。”廖茗觉笑嘻嘻地回答,“他还凶我呢,说‘看什么看’。”
看着她兴致勃勃模仿邓谆的样子,肖屿崇接着说:“但他其实性格挺好的。”
“对啊,你也觉得吗?”廖茗觉一下激动起来,小跳到他前面,脸上被惊喜填满,情愿往后退着走也要说,“长得很帅,但是又没有架子。刚刚是帮我解围才那样的吧?而且还点了那么好吃的菜!他拿筷子的姿势——”
眼看着廖茗觉开始滔滔不绝,肖屿崇摸着良心确认,她的评价里大半都具有强烈的个人揣测色彩以及滤镜加成。
“停!停停停!”肖屿崇像是十字路口的交通警察,及时为她也为自己叫停,“可以了!我知道了!”
廖茗觉下定决心,郑重地对他说:“那个,之前那个事,我想好了!我现在就告诉你——”
答复来得猝不及防,肖屿崇却突然抬手:“不用了,我不想知道了。”
她目瞪口呆:“啊?”
“我说不想知道了,”肖屿崇尽量控制自己不去看她的眼睛,他说,“就当我没说。我收回我的告白。”
廖茗觉还是茫然:“为什么……”
“那我也先走了。”肖屿崇努力轻松地道别。
他走的时候脚步僵硬,却死撑着不希望被看出异样。廖茗觉目送肖屿崇离开,整个人呆滞在原地。
心动,尝试,退缩。犹豫,观望,想放下,再试一次。放弃。失败。
肖屿崇有点讨厌被挫败感的浪潮冲击到自暴自弃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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