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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绎示意同事把段风然带下去。
    这破旧的老楼至少也有三十几年了,长长的走廊另一侧是几扇窗,因为年久失修,很多窗户都已经关不上了,就连玻璃都没了,只剩下光秃秃的破窗框。
    段风然被押出房间,夜风从窗户灌了进来。
    这风不似几个月前那般湿冷透骨,温温柔柔,像他老婆的手。
    要不了多久就立夏了,再有几个月,他的孩子就该出生了。段风然文化不太高,以前家里老话说夏天出生的孩子会聪明,有福气。
    虽然听起来很扯淡,但他愿意这么相信。
    他知道自己应该不会有机会看到孩子的出生,更无缘参与他的未来。
    思及此,他的眼底红了。
    走廊的灯光太过昏暗,段风然从陈牧雷面前经过的时候他没有看清段风然的表情,只是这人突然这么安静听话让他有些许意外。
    然而就在段风然走到走廊中间,他突然停了下来,道:“我知道,我知道你们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我要和你们的老大说。”
    两个小警员互相看了眼对方,有一瞬间的犹豫。就是在此时,段风然察觉到他们的手有片刻的放松,他抓住这个机会,用尽全力把那两个年轻人撞了一个趔趄,然后奋力往窗户那儿奔跑。
    “你站住!”警员的反应很快,陈牧雷的反应更快,在段风然停住脚步的时候他就已经预感到了什么,拔腿就冲了上去。
    “拦住他!”
    小警员以为段风然是要逃,一边追一边呼叫守在楼梯口的同事。
    两拨人一前一后向段风然堵截,可是谁都没想到他的目标不是楼梯口,而是走廊那扇敞得最大的窗户。
    段风然跑到窗户前,纵身跳了出去。
    可是他的双手被拷,影响了他的速度和动作。转瞬间,陈牧雷已经近至跟前,没有半点犹豫地跟着段风然跃出窗户,堪堪抓住了他的衣服。
    巨大的惯性让陈牧雷整个身子都随着段风然往下冲坠,紧跟在他后面的年轻警员心脏都要跳出来了,来不及多想就冲陈牧雷扑了过去,千钧一发之际死死地抱住了陈牧雷的腿。
    段风然认为这下自己死定了,怎么都没想到陈牧雷速度这么快。
    他一心求死,使劲挣扎着,嘴里嚷着:“你踏马松手!”
    话音刚落,只听耳边传来一声布料撕裂的声音,下一刻,段风然掉了下去。
    “操!”
    陈牧雷忍不住骂出声,然后被人拽回。随后赶过来的简绎趴在隔壁的窗户往下一看,不禁也爆了句粗口:“叫救护车!”
    陈牧雷只简单地揉了下手腕,紧接着长腿一跨,跃出窗户,踩着外墙突出的狭窄边沿一跃而下,身手利落地跳到了楼下延伸出的一块露台上。
    段风然要死不活地躺在一堆被他压扁了的废弃纸壳箱子之中,陈牧雷检查了下他的伤,发现没有致命伤才放下心来。
    “你跳之前不踏马的看一看?这个高度摔下来死得了吗?”他坐在旁边剧烈地喘着气,挽起自己的袖子看了看那一大片擦伤的手臂,气得想揍人,“就算你死了,你以为冯琴就真的安全了?还指望着金润真的信守承诺保你老婆安然无恙?你真当他有那么大权势吗?”
    段风然想反驳,一张口就咳出了几口血,一呼一吸都疼得呼呼地往外冒冷汗。
    “就算他有——段风然你想一想,只要他能逍遥法外,你死都死了,对他来说没有任何威胁了,他还管你老婆干什么?巴不得杀你们全家灭口呢!什么叫斩草除根你不知道?真踏马的没脑子!”
    在救护车来之前,陈牧雷劈头盖脸地给段风然骂了一顿。
    在鬼门关门口打了个卡的段风然也不知道被打通了哪一窍,被送上救护车的时候竭力抬了抬手,指了指陈牧雷。
    陈牧雷拿开他的氧气罩,把耳朵凑到他嘴边,然后皱了皱眉:“你要是想骂我的话我劝你省点力气,你骂不过我。”
    在一旁给陈牧雷手臂清理创面的护士:“……”
    陈牧雷的耳朵又贴近他,只听段风然艰难地说道:“是……金润,指使我杀……宋文霖,你……踏马的……别碰我老婆。”
    听罢,陈牧雷给他重新戴上氧气罩,看向简绎:“他肯说了。”
    当他们为撬开段风然的嘴而欣喜时,没人注意到不远处的角落里,有人目睹了今晚的一切。
    等警车与救护车相继离开,那人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
    金晖集团的大楼里,正准备去应酬的金曼接到一个电话,脸色突变,让秘书取消了晚上的安排:“把金润给我找回来,段风然出事了。”
    秘书愣了半秒,丝毫不敢耽搁。
    金曼用另一部手机给赵令宇发了消息。他把椅子转向窗外,俯视着阮城的夜景。
    从宋兴德到段风然,金曼发现自己竟然并不意外会有这样一天。
    他走到落地窗前,推了推无框眼镜。金曼手机通讯录的收藏里,只有一个人的号码,那个人在他的收藏里安安静静地躺了好几年,他甚至都不敢打上那人的名字,只用了两个字母来备注——HX。
    金曼用指尖摩挲着那两个字母,然后把电话拨了出去。
    铃响三声,对方接通。
    金曼用一种再普通不过的语气说道:“晚上有时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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