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琰回到学校直奔高二年部找到靳小依。
靳小依却一问三不知,陈琰不信:“你是班长,不知道她家住哪里?”
“那你还送她回过家呢,你不知道她住哪儿吗?”
“我……”陈琰之前送她回家,每次周云锦都只让他送到她家附近,所以他至今也没弄清楚周云锦到底住哪里,“她家有座机吗?”
靳小依:“学长,现在谁家还用座机啊?”
看着陈琰失望地离开,靳小依立即拿出手机找出一个座机号码拨出去。
铃声响两声就有人接起,是杨露:“哪位?”
“阿姨,我是周云锦的班长,靳小依。”
电话那头很快换了人:“喂?”
靳小依一听直皱眉,周云锦的声音听上去比平时虚弱不少:“我的天,你到底伤成什么样儿了?陈琰刚才来问我你家的地址和电话。”
周云锦偷看杨露的脸色,翻身侧躺,手拢着话筒小声道:“我没事,你没告诉他吧?”
“当然没有,你猜得可真准。”
靳小依上午考完试走出考场,手机刚开机就收到周云锦的信息,叮嘱她不管陈琰来问什么都不要说。
谁知道周云锦料事如神,陈琰真的在下午开考前来教室找她。
“我去问过班主任,学校答应让你补考,做B套卷,专业课也可以补考,不过要等你康复后再说——”
靳小依话还没说完,手机忽然被人从后面抽走。她吓了一跳,回头发现竟然是陈琰。
屏幕上显示着“周云锦家”几个字,靳小依想抵赖都不行,陈琰竖起食指放在唇边示意她闭嘴。
被抓个正着,靳小依一脸尴尬,但她也抢不过陈琰。周云锦并不知道这边发生的事:“谢谢你,班长。”
她的声音柔弱沙哑,和平时截然不同。陈琰听着,想到她昨天晚上昏迷不醒的样子,又气又急。
半天没听到靳小依的回话,周云锦以为信号断了:“小依?”
还是没人说话,听筒里十分安静,她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紧接着陈琰难得严肃的声音传过来:
“周云锦。”
“……”果然。
面对周云锦的沉默,陈琰有种特别无力的感觉,拿着手机走到楼梯拐角:“周云锦,我们怎么说也算得上是朋友吧,我就那么招你烦?为了躲我迫不及待地出院?伤都不顾了吗?”
“……”
“有这个必要吗?”
陈琰生气了,音量也不自觉提高,屋内很安静,坐在床边的杨露听得清清楚楚。
周云锦没办法和陈琰解释,又不好在杨露面前和陈琰多说什么:“是没有这个必要,所以我出院也不是为了躲你。”
考试铃响,周云锦趁机挂断电话:“预备铃响了,你快回去考试吧,我……”她偷瞄了一眼杨露,“我的伤已经没事了,再见。”
靳小依不知道周云锦说了什么,只看到陈琰臭着一张脸把手机还给她:“就周云锦这个要命的性格,难怪除了我都没人愿意和她玩。”
*
天色渐黑,周云锦睡得迷迷糊糊并不踏实,刚从噩梦中惊醒就听见有人推门进来。
杨露端了碗蔬菜白粥,坐在床边看着周云锦吃。
周云锦不用看她也觉得杨露有事,粥到嘴里,食不知味。
周云锦以为是陈琰那通电话的缘故,犹豫再三还是解释了一下:“电话里的是陈琰学长,不是别人。”
“不是别人,”杨露琢磨着这句话,“你和陈琰好像还挺要好的?”
周云锦敛下眉目:“谈不上要好,他高三的,除了训练,我们没有别的机会接触。哦,还有之前送过我回家,但是我没让他知道我住哪里,都是到家附近就让他走了。”
去年他们学校出过一个新闻,周云锦同年级音乐班的一个女生因为练琴太投入不小心耽误了下晚自习的时间,回家路上被劫持。人在几个月后才被找到,就在阮城郊区的某个仓库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女生走了天大的运气被她逃了出来,周云锦却再没在学校里见过她,学校保密工作做得好,大家并不知道她后来怎样了,只知道她退学了。
自那之后走读的学生一般都成群结伴的回家,要么有家里人来接。周云锦性子孤僻,也没什么朋友,训练太晚结束的时候,教练老刘不放心,就让高她一个年级的陈琰送她回家。
这件事,杨露和周文斌都是知道的,但是周云锦知道杨露不喜欢她身边有异性出现。准确地说,除了周文斌,杨露对所有的异性都存在敌意,尤其是成年男子。
周云锦强打着精神吃了几口蔬菜粥,突然恶心反胃,没忍住直接吐了出来,手里的碗也滑出去,掉在地上摔碎了。
她想下床去清理地上的狼籍,被杨露制止:“你呆着吧,我来。”
隔壁传来周文斌的抱怨,周云锦一听就知道他又喝多了,那骂声开始了就没断过。
杨露把收好的垃圾丢进书桌旁的垃圾桶,砰的一声关了房门,隔绝了周文斌的骂声,但巨大的声响震得周云锦头痛欲裂。
杨露从接她出院开始就不对劲了,周云锦有预感杨露已经忍不住了,于是把床头已经有些凉的水喝光,好让自己多点力气面对接下来的事情。
杨露几番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问了出来:“昨天晚上送你去医院的男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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