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歌公子身上也许有鬼族的血脉,殿下就如此相信他?甚至要为他杀人灭口?”
无疆很冷静,“他是我的小师兄,曾经以命相护,我自然信他。”
“欢歌公子心里眼里全是殿下,殿下便给他全部的信任。”清河夫人怔愣着流下两行清泪,说出一句十分孩子气的话,“这很公平,我也想要这样的公平。”
无疆忽然想起已经疯了的余年山主,明明风流多情,却始终对她耿耿于怀。这两人纠缠了一辈子,最后却走到这一步,也不知该怪谁。
“殿下这样心软又干净,还是不要碰这种东西了。”清河夫人平静地推开脖颈上的匕首,对着她笑了笑,又有了些许温柔如水的样子,“殿下不要责怪小意,他中鬼族幻术太久了,性格有些变化,那些都不是他的本意。”
无疆插了一句,“我知道。”
想起那个与众不同的鬼族幻术,又问了一句,“那并非是普通的鬼族极恶幻术,你究竟与谁合作了?”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那是个女子,脚踝上有飞鸟刺青。”
“飞鸟刺青吗?”无疆喃喃自语,如此厉害的鬼族极恶幻术,为何从来没有听说过。
趁着小殿下出神之际,清河夫人足尖轻点,她手握余年山主送的“护身符”,速度极快,眨眼间就到了屋外。
“站住!你去哪里!”
清河夫人眼中含着泪,嘴角却向上扬起,露出一个笑,看起来简直就像是最后的告别,“殿下,我祝您的信任永远不被辜负。”
无疆还未反应过来她的话中意思,人已经不见了,只能最后喊一句,“不许说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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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涿光峰
“小师兄,别看了!”无疆再一次把他手中厚厚的灵术典籍抽走,“你看看外面,天都黑了,看了一天了还看!”
欢歌还想挣扎拿回书,“我空有一身灵力,风灵术的修炼连代山主都不如,着实不该。”
——真是好强的胜负欲。
“先喝药。”无疆完全无视他的挣扎,“小师兄伤的太重了,又中了迷香,灵力失控都没有完全恢复,需得多静养才能好。”
欢歌皱眉看着那一碗满满的苦涩汤药,没有接手,“其实这点伤,不喝药也能好。我记得小的时候流亡凡界受了伤,也是养两天便……”
“闭嘴!”无疆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也会沦落到盯着别人喝药的境地——不禁有些同情起曾经照顾她的大哥,估摸是不是比她眼下还头疼呢?
欢歌苦大仇深地接过来,不是他怕苦,而是这碗药的味道实在太令人难以接受——入口辛辣酸涩,喝下去后又全是苦涩经久不散,简直太可怕了。
据说代山主得罪了殿下之后,为了将功补过,日夜围着她转,事事亲力亲为。恐怕这药就有他的手笔,毕竟缥缈山多奇木,悬崖峭壁间再多些奇怪的草药也不是不可能。
在无疆的注视下,欢歌捏着鼻子一口吞了药汁,苦的一张俊秀出尘的脸都皱成了一团。突然嘴里被塞进来一颗蜜饯,丝丝甜味在口中蔓延,驱散了苦涩。
“殿下?这是?”
——一开口嘴唇便擦过少女的手指,纤细修长,带着微凉的体温。瞬间让他忘了汤药可怕的味道,甚至觉得只要有蜜饯,还可以再来一碗。
无疆:“明日这药我会自己煎。”
欢歌咳了一下,道貌岸然,“其实……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代山主也是好意。”
无疆:“……”有时候,男人也是挺神秘莫测的。
“唔——”欢歌说完,自己也觉得这话有些奇怪,嘴里含着蜜饯,遮遮掩掩地问,“代山主找到清河夫人了吗?”
无疆摇摇头,“已经两日了,不仅清河夫人没有找到,连余年山主都不见了。”
末了,忽然看着他的眼睛,问道:“小师兄,你还记得那天最后发生了什么吗?”
欢歌一向很难招架她又黑又亮的眸子,顿了顿才说:“我中了迷香,灵力即将消耗殆尽之时,才发现黑扇上的扇坠是山主令,最后用了黑扇才拖到你们来。”
“这些我都知道了,我是问,用了黑扇之后发生了什么?”
欢歌再三思虑,仍旧是那句,“殿下,我真的不记得了。”
无疆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只是点点头,虽然有些失望,却没有再问下去。
“所以,殿下能把灵术典籍还我吗?”欢歌伸出一只手讨要,“我需要更强大的风灵术,至少比代山主强大。”
——因为我不想再让我的殿下陷入任何危险之中。
结果无疆直接无视了他,转身将典籍收走甚至远远地放到了书架上,“夜深了,小师兄还请多加休息!”
欢歌仍不死心:“殿下……”
无疆瞪了他一眼,正准备收了药碗灭了烛火,盛意却不打招呼,便直接推开门闯了进来。
“代山主!请自重。”可欣显然是没拦住他,只能跟在后面虚张声势。
无疆神色微冷,“代山主这是做什么?”
盛意急急的开口,生怕晚了一点就被赶出去,“找到清河夫人了!”
欢歌抢先开口,“在哪里?”
盛意瞥了他一眼,颇有些阴阳怪气,“没想到欢歌公子身为手下败将,对伤了自己的人也如此念念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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