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女人下意识放大的瞳孔,以及惊恐的面容,晏云清笑容愈发明艳。
胆怯者总是色厉内荏,用声音来掩饰内心的不安,殊不知那不过是将他们的丑态展现的更加淋漓尽致。
“胆小鬼。”
“神经病啊你!”恼羞成怒的女人抬脚想要给她点教训,却被晏云清拉着手臂借力打力给扔到了地上。
怜悯的看了她一眼,晏云清摇摇头,在柯静愤愤不平的目光下,朝她做了个鬼脸,继续往前走。
“你这个疯子!我不会放过你的!”
身后,是柯静无能狂怒的怒骂,晏云清听了,却稳如泰山,毫不在意。
她现在,也没有什么值得在意的东西了。
***
“你刚刚,说什么?”晏云清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
“云清,我喜欢谢晋卿。”姜芸再次重复了一遍,只是这一次,语气要更加坚定。
都说爱情十赌九输,可那不是还有一个成功吗?她还年轻,还有资本可以赌那一个万一。
晏云清定定地看了她许久,就在姜芸觉得她可能在生气的时候,晏云清突然笑了。
“挺好的,加油吧。”
他们两个人的故事,她又能给什么意见呢。
姜芸与她不过是一步之遥,可她偏偏在那么一瞬间,却觉得她与她之间的距离是那么的遥远。
她像是一座无人问津也拒绝所有人问津的孤岛,孤独,神秘,哀伤,冷淡,沉静,阴郁,疏离,孤傲,莫测,高不可攀。
你无法用任何一个词来形容她。
人的相貌气质,或许真的是受环境而改变的吧。
在晏云清身上,她看不到半点姜家人的影子。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吗?”
虽然不过是第三次见面,可姜芸却能明显感觉到,自从顾清玲死后,晏云清整个人的气质就变了。
她说不准这种改变是好是坏,但是,至少在此刻,她是真心实意的希望她能好好的。
第37章 。
“我在沙溪种了很多花和果树, 有的已经长出叶子了。我想看看,它们能长成什么样,开出什么花, 如果明年结果子的话,给你们也寄点尝尝。”
“好呀。”
姜芸点点头,又从包里拿出了一张银行卡递到了晏云清面前, “我只有这么多,密码是我们的生日, 你照顾好自己。”
看着眼前的银行卡, 晏云清有些想笑。
这两个人, 在这一点上还真像。
“有硬币吗?”
“嗯?”姜芸不解, 但还是摸了摸包, 还真让她找到了一个。“只有一个可以吗?”
“够了。”接过她手里的一块钱硬币,晏云清将银行卡再次推给了她, 将硬币向上抛起,又接住。“这个就够了。”
晏云清展开手心, 是正面朝上,2020这个数字看起来极为应景。
看了一眼手机时间, 已经是下午一点了。
“我走啦?我买了两点半的车票。”
“这么快?你不等等谢晋卿吗?”
“不等啦, 一会儿赶不上车了。”
叫了辆滴滴,没过多久, 车就到了,晏云清戴好帽子和口罩, 准备上车,却在打开车门前,到底还是没忍住,唤了一声“晏芸。”
“嗯?”俏丽活泼的女孩抬头, 眼里是与她曾经如出一辙的小星星。
“我走啦,再见。”
明明脑中闪过很多话,摩挲着口袋里的党徽,可最终说出来的,确实最普通不过的那句。
“再见。”
这人间太苦啦,正常人熬不住的。
她唯一能做的,只有改变自己来更好的适应。
“我只道铁富贵一生注定,又谁知人生数顷刻分明。
想当年我也曾撒娇使性,到今朝哪怕我不忆前尘。
这也是老天爷一番教训,他教我,收余恨、免娇嗔,且自新、改性情,休恋逝水,苦海回身,早悟兰因……”
车上放的不是什么流行歌曲,而是京剧《锁麟囊》中的一段。
晏云清听了,倒也觉得应景,细细听来,倒也算体验了一把什么叫感同身受,酸楚自知。
行走在客运站,周围都是三三两两成双成对的,倒是将她显得有些突兀可怜了。
不过这可怜,也不是第一次了,一回生二回熟,习惯就好。
今天前往沙溪的人并不多,五六十座的大客车,稀稀疏疏的只坐了十来个人,晏云清独自坐在位置上,看着窗外来去匆匆的车流,心道,此时或许应该下场雨,不用太大,薄雾似的一层就行。
下雨天留客天留我不留?
谁知道呢,她只知道,谢晋卿的电话打来了。
“回去了吗?”
“嗯。”
“要不买辆车吧?”
“不用,不喜欢。”
以前或许想过,现在还是算了吧,别给制造马路杀手了。
“哦。”谢晋卿没话说了。
“院子里的那棵枇杷树是你之前种的吗?”
“嗯,十月的时候。”
“这样啊。”晏云清牵了牵唇角,漫不经心的看着窗外呼啸而过的景色,“枇杷喜阳,你把它种在了阴影背光处,今年冬天太冷了,我也忘了给它保暖,好像已经冻死了,要不要挖掉?”
“……等等吧,等到了夏天,天暖和点,太阳就能晒到那了,或许还能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