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她和小龙女会谈起各自的兄长,如果让哥哥知道了,她也会难为情。
灵瑾想到这里,不禁有些高兴,微微抿唇而笑。
她笑起来的时候,整个人温度比平时要暖,宛如春雪初融、柳叶开枝,有种愉悦的幸福之感。
这时,寻瑜眼角的余光瞥向灵瑾,将她这般神情尽收眼底。
寻瑜不知想到了什么,神色微沉,隐约不悦起来。
*
寻瑜与灵瑾很快到了祭司殿。
一家四口难得聚一次晚膳,过程十分愉快。
女君小酌了几杯,喝得微醺。
大祭司看得有些无奈,却还是纵容她靠在自己肩膀上,轻言道:“少喝点,乖。”
灵瑾也吃饱了。
她抬头看向空中月色,对父母道:“爹,娘,时辰晚了,我先回屋了。”
“去吧。”
大祭司无奈地撑着女君,对女儿却是温和。
但他看着灵瑾的面色,又有些担忧道:“瑾儿,你最近是不是太忙了?”
月色之下,灵瑾的皮肤如象牙般洁白,她裙摆轻盈,神情飘忽,是有些没有休息好的样子,仿佛随时会乘风而去。
灵瑾最近早出晚归,总有事情要做,寝殿内的灯也经常亮到很晚。
大祭司清楚,孩子大了,总归有他们自己的事情要做,但见灵瑾如此劳累,难免会有担心。
他叮嘱道:“我知道,你到了这个年纪,肯定会有你自己的苦恼。但是凡事不可过度,要注意休息,明白吗?”
寻瑜安静地坐在桌前,听到大祭司的话,目光微动,往妹妹身上看去。
灵瑾对大祭司浅浅而笑,回应道:“我明白的,爹。”
说完,灵瑾行了一礼,便起身离开。
*
回到屋内。
灵瑾点起室灯,将光线打到最亮,然后打开存放机关术工具的木箱,又取出机关弓。
她熟练地将机关弓放到桌上,手指掠过一排工具,然后取出最小的一把,埋首到机关弓前,在灯光下对它做细细的调整。
屋内灯火通明。
为了方便晚上看书,以及做调整机关这样精细的手艺,灵瑾往屋内加了好几盏灯,因此她的屋子比凤凰宫别处都要明亮。
桌上放着一个莲花碗,这是灵瑾与小龙女通信用的器具。不过,因为房中日常摆着一个水碗太过奇怪,她往里面洒了碗莲种子,现在小小的莲花已经长出来浮在水面上。莲花碗瞧着不再像个通讯工具,倒更像是装饰的盆栽。
架子上摆满关于射艺和机关术的书籍,墙上挂着好几把各式各样的弓。
便是在这样的环境中,灵瑾拿着一根针似的小起子,一点一点转动机关弓内部的木螺丝。
不知不觉,灵瑾进入大学堂后,修习高级射艺,已逾四年。
她射艺、术法和机关术三门课都进入了高级,且灵瑾闲来无事时也修了几门小课,因此实际上已经达到毕业标准。
不过就像兄长那样,灵瑾觉得自己还有很多东西想学,远远还没到可以离开的时候,因此依然留在大学堂参加修业。
这几年,灵瑾尝试做了好几把机关弓。
因为母亲留下的那把最初的机关弓,和她身形不是特别合适,灵瑾暂时已经不用,但依然挂在墙上,时不时抬头看看,作为勉励。
不过,因为她自己做出来的机关弓,基本上都是基于母亲那把原弓的调整,威力虽然强了一些,但除了她自己以外,其他小型翼族仍然难以得心应手地使用。
想到这里,灵瑾目色微沉。
但眼下,除了继续做力所能及的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唯有脚踏实地,步步向前。
灵瑾坐在桌前,修改一会儿零件,看一会儿笔记。
她的笔记上写得密密麻麻的,极小的字,还画了不少示意图,纸页也被翻得乱糟糟的。
直至深夜,灵瑾终于放下工具,拿着调整好的机关弓看看,舒了口气。
*
次日,是高级射艺修业。
相比起当初的初级射艺,高级射艺的弟子已经少了许多,不到原本的五分之一。
站在这里的弟子,个个都背着灵弓,且身材高大,一走出去,已与寻常弟子精神面貌不同。
“今日进行一次小考。”
鹤青先生面无表情地宣布道。
五年过去,当年的弟子都长大了,他却似乎毫无变化。
鹤青背着雪白的玉质灵弓,手里已经拿了名册,他一边垂眸扫视,一边道:“还是老规矩,按照上一次校考的排名,五人为一组,根据考试结果升降排名。首先第一组——”
鹤青一个一个开始报名字——
“第一,云沐。”
“第二,昌文。”
“第三,灵瑾。”
“第四,朱云。”
“第五,昌武。”
被叫到名字的人,全部上前一步。
前五名中,三名男子,两名女子。
云沐最先走出来。
他手持白玉灵弓,一袭白衣胜雪。
云沐面容清俊,器宇轩昂,十五岁端方少年郎,清雅端正,如云似雾。在在一众男弟子中,他无疑外表最为出众。
云沐本就是云鹤世家近几年来最有天赋的弟子,素有天才之称。他平时不仅在大学堂中修习,还会为云鹤世家做事,几年下来,已经攒了不少声望,有了一个“云中公子”的称号。因此云沐一走出来,周遭便似乎为之一静,仿佛世间万物,都随之落入雪境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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