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龙大人,这……这火不能灭吗?”
荣薇问。
就算他们和周家庄不对付,但是毕竟也是乡里乡亲,
庄稼对哪边的村民来说都是根本,将心比心,她也不愿意对方忙活一年的收成全都泡汤。
“这个,本座办不到。”
神龙已经从半空降了下来,此时趴伏在田埂上盘着,脑袋也埋进了身体里,
“这火是因果之火,有因有果方得始终,我可以驱散,但不可消除。”
荣薇还想问什么,
但是神龙狭长的眼睛已经闭上,看上去,竟是要睡觉了。
行……吧。
它能够出来帮忙已经是意外之喜了,
如果不是它,恐怕今天的试验田就要付之一炬了。
荣薇站起身来,往朱福玉身边走过去。
刚刚还在忙乱着救火的乡亲们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下来,抱着膀子皱着眉头,正在看周家庄的火势。
“朱婶子,这是怎么了?”
荣薇觉得朱福玉的脸色不太对劲,
而且,照榕树头乡亲们的热心肠,即使是周家庄着火了,也肯定会帮忙救的。
可现在……
朱福玉嘴角撇了一下,
“这要问那个人了。”
往朱福玉注视的方向看去,
不远处的田地里,周毅成正拼命的试图扑灭自己屁股上的火,而他的手上,还拿着一个汽油罐子。
*
周毅成不知道,为啥好好烧着的大火怎么被风一吹,就直扑自己来了;
就像他不明白,为啥和周毅元一起防火,最后被抓的,只有他一个人一样。
在看守所的会见室,他垂头丧气的坐在凳子上,头发让火给撩了一大片,脸都熏的黑黑的。
“爹……啊啊啊啊……”
看着一夜之间老了十岁的周峰荣,周毅成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两行泪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流的脖子都变黑了。
周峰荣眼窝子也发酸,
可他能说啥,这事也是他答应下来的,就算怨,也怨不到别人头上!
“爹……要不……你跟我哥说下,让他做个证,说这个事,不是我干的……”
周毅成抽抽噎噎的说。
周峰荣叹了口气,
“老二,你是不是糊涂了?这事我咋能让你大哥出面,本来现在榕树头的人就盯着他呢,都觉得他才是幕后指使。我现在让他出来,那不是让你们兄弟二人一起吃牢饭啊!”
周毅成抹了把脸,把脸抹的浑儿化,
“那咋办啊爹!那也不能让我一个人坐牢啊!”
周峰荣脸陡然下来了,阴沉的脸让周毅成害怕的直缩脖子,
周峰荣说,
“老二,我问你,是不是现在就你一个人被抓进来了,你不服气,想把你哥也给坑进来?”
“那……那咋能啊……”
周毅成不承认,但是闪躲的目光暴露了他。
周峰荣的心也沉了下来,他就知道,也最担心老二会这么想。他想了想,说,
“老二,这件事,你要是赖你哥,那你简直是猪油蒙了心了!若不是你当时没有藏好被榕树头的人发现了,怎么会被抓进这里来?你不去怨真正害你的人,你还怨你哥?你不知道,为了让你在看守所里过得好一些,为了让我尽来见你,你哥出了多少力!他最关心你了,你要连这都不知道,那真是白养你这么多年了!”
周毅成哭丧着脸,
“爹……我没……我没怨……”
见周毅成低眉丧眼的说不出话,周峰荣这才气顺了些,
看到老二的外表实在狼狈,心里一软,口气也软了下来,
“我知道,你被抓进来受罪心里难受,但是咱周家庄的人也不是吃白饭的,你大伯,还有庄里其他有头有脸的,都帮你活动呢!你放心!”
周毅成抬起头,
“爹啊,我……我还能出去吗?”
“能!”
周峰荣一口应下,心里却想,不知道要关多少年才能出去了。
*
从看守所出去,周峰荣没有第一时间回家,
而是找了个避风的地方,一根根的抽起了卷烟。
他其实没有烟瘾,
但是这个时候,他居然不知道,该用什么法子,才能够让心里没那么堵的慌。
他有三个儿子,周毅成排中间。
这是个不怎么得爸妈重视的位置,周毅成又傻,自然更不得爸妈的欢心。
可这并不代表,周峰荣对他,就没有父母心。
眼下,老二儿子身陷囹吾,就像在周峰荣的心里头挖了一个大洞,
让他无论干啥,都抽抽的疼,疼的都不行了。
可疼也没用,该咋办呢?
周峰荣叹了口气,抬头看了看天。
刚才他跟周毅成说的,大部分都是假的。
什么外头有人活动,都是狗屁。
纵火可是大罪,又被抓了个人赃并获,就算有再大的人脉,都不敢出头。
自从出了事,周峰峦就躲到城里儿子家去了,周峰荣家忙的焦头烂额,也没办法去城里找他。
更何况,就算人找到了又能咋样?汽油和柴都是他们准备的,又被榕树头那么多双眼睛看着,你就能说,是周峰峦指使的?
再说了,就算是他指使的又能咋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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