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柜里很满,“咣当。”一个小盒子掉出来。
郑岸禾拿起用掌心摸了摸,放到行李最里面一角。檀木的香气清心净神,是很贵重的礼物。柜子中间一排都是郑岸禾生日那天收到的礼物,还有好多早就进了小肚子被消化掉了,自己无意透露生日,不知怎么班级每个同学都知道……
想起元旦那天,郑岸禾眼里泛起细碎的笑意。这本书是吉吉送的,保温杯是阿鹤的,那只手表是大成送的,包装不凡的腕表大概是这柜子里最贵的礼物……只是郑岸禾就戴过一次,还是为了哄着商成城不要失落。他素来不习惯手腕上或者哪处有配饰,干干净净最是舒服。其实表很精致漂亮,大小也合适,戴在手腕上很好看。大成眼光很好的嘛,就是不太细心,郑岸禾无奈笑笑。
云市市中心最大的娱乐会所——坊阁,这里是云市许多大人物最常出入的场所。
街外灯红酒绿,坊阁内熠熠生辉,不同的楼层隔成许多个小世界。包厢越往上越是不一般,聚集的都是社会上层名流。
今晚,云市商家小公子和夏家大小姐带着好多小同学,也在此地开了个贵宾包厢。
坊阁七楼,角落走出一个黑衣男子,无声无息如鬼魅一般。
郑岸禾刚走出洗手间就撞到了人,那人不知为何突然出现在转角,郑岸禾一时不察绊了一跤,身体失去平衡眼看就要摔倒。
男人伸手一把扶住郑岸禾,手臂结实有力,毫不费力圈住怀里过分清瘦的小朋友。
“抱歉。”男人抬手按了下头上盖着棒球帽,没有看人一眼便走了。
郑岸禾还怔在原地,对着那人消失的方向看了很久,片刻后微微低下头,神色晦暗不明。他……
“岸岸,干嘛呢?”商成城跑过来,拉着人左看右看,“你怎么去了那么久?”
郑岸禾摇摇头,笑容软和,“没事,我们走吧。”
坊阁隔音极好,这也是它常得权贵流连的原因。安静的走廊里,只有两个少年的说话声,“是不是迷路了?”
“没有,我记路,不会迷路的。就是人有点多等得久了。”
商成城皱眉,按说七楼不该有很多人啊,而且每个包厢不都是有洗手间吗?要不是岸岸说要出来透透气……
可能真的是不巧吧。
若不是许鹤有事没来,他在这里应当能看出此时的郑岸禾心神不宁。然而商成城是个大咧咧的,一股脑儿地只管给岸岸弄好吃的。
郑岸禾借着自己喝了很多水的说辞,没过一会又要去洗手间,也拒绝了商成城的陪同。
他想出去看一看,能不能再遇到那个人。因为身体原因,郑岸禾自小情绪大都是很缓和的,很少有激动的时候,现在心跳却如鼓擂。像是要推开一扇门,触及心底一个最不可能的梦。
拖着时间在走廊走了一圈,没见到人。只有偶尔几个服务员经过询问自己是否需要帮忙。
再不回去大成该担心自己了,郑岸禾乱糟糟地想着,脚却挪不动半步。万一……万一他还在呢?只是因为物理空间被隔开就被阻拦住,不想。
再找找,再让我看一眼就好。
只要再一眼。
包厢是不能随意进的,小禾苗像一只受惊的小动物一般在走廊乱撞了很久,可惜再没人出来过。
郑岸禾耷拉着脑袋冷静下来,细细回想着包厢墙上画着的坊阁宣传册,凭着极佳的记忆力努力还原七楼的室内分布。深深侧廊里拐角一处还有一个房间,吸烟室。
漂亮如葱的手指搭上门把手,郑岸禾心底升起强烈的预感和无尽的慌乱。
“咔哒。”门被轻轻推开,屋子里很黑,没开灯。
郑岸禾抬头望去,霎时捏紧了手指,是他。
那人低头倚在墙边,嘴里叼着根烟,整个人都拢在最黑暗处,只有烟蒂处燃着一点微弱的火光,周身气场神秘莫测。男人感知力极敏锐,门外陌生气息接近的一瞬眼神便冷的像淬了冰。
黑暗里两人寂寂无声。
……
青涩、没有恶意的目光,毫不掩饰地…在看着自己?
段怀瑾下了预判,对来人危险性的戒心减去大半。只是依旧靠着墙,手里的烟按灭在桌上的烟灰处,动作自然没露出半点异样,帽檐下的视线不动声色自地板缓缓往上移,干净的白鞋、然后是小胳膊小腿……停住。
这身学生打扮他见过,转角的记忆在脑中浮现。刚才那个小同学?
出乎意料。
郑岸禾不知他所想,心神百转间开口,“请问,我可以开灯吗?”嗓音清淩,尾音甚至显出几分低软。
段怀瑾收回眼神,勾起嘴角,声线慵懒,“几岁了?”
话音落,不经意摸过耳边,清晰的声音自耳麦里传来,“老大,目标锁定,文开原已进入坊阁。”
“我可以开灯吗?”郑岸禾异常执着等一个答案,十指绞紧。
只听男人轻笑一声,慢条斯理直起身,却像风一样眨眼间已走过郑岸禾旁边,“小朋友不要来这里。”走出门外一尺距离后,段怀瑾又停下脚步,没有回头。留下一句话,话音彻底吹落在黑夜之前又走了。
“回去,找到自家大人待在房间暂时别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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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岸禾回了班级包厢。刚进门,就有好几个同学围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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