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凝笑着道:“自去你的吧,我们不用你操心,时常带着让回来看看我们就好。”
这么多年,儿子女儿一个一个地离开,她都已经习惯了。刕晴牙如此年纪,就可以做到封疆大吏,实在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情,她不愿意扫兴,只笑,“去吧,过几年回来,便也是肱股之臣了。”
折霜就摇着她的手臂,“这次也走得匆忙,怕是也没有时间在京都待太久,阿娘,你帮着我些,我想先把京都的事情给了了。”
确实还有很多事情。比如说,庄子,嫁妆铺子,还有她开的女院,女婴堂,各种各样的,平日里已经够她忙活了,结果现在一时间要走,便要去整理行李,带着孩子们四处告别,哪里有时间做。
沈凝叹气,“我生来就是欠你们的,你二哥三哥走的时候也让我如此,幸亏你大哥哥还在身边,若是连他也走了,就我跟你阿爹两个人,别也没什么意思了。”
她刚说完,折泓就进来,看着她道了一句,“你眼光还算精准。”
折霜笑起来。折泓对刕晴牙一向有些不喜欢,后来慢慢的得了将军的位置,刕晴牙在他面前才有一些好脸色。
但如今得了云州镇边将军的职,折泓如今走出去都是志得意满,好像这官是自己做的一般。
刕晴牙在他面前也有一些分量了,带着刕晴牙出门,跟人道:“他小小年纪,担任此大职,我原本也担心,可话又说回来,他虽然年纪小,但本事却大,这几次跟大金的仗,都有他的一点功能在里面,怪不得陛下在说起云州的时候会想起他来。”
刕晴牙就在旁边扮演一个好女婿,日日都要说上一句:“多亏了岳父大人教我行军打仗,我才能有现在的模样。”
折泓听了哈哈大笑,其他人也笑,唯独沐国公听闻以后,恨其不争,“你也不想想,如今你可不比他们家差多少,何必要去捧他的臭脚?”
反正沐国公对折泓很是不爽。于是也带着刕晴牙四处应酬,见人就说,“这是我当年叫出来的,一点一点地训,如今终于算是有点用了。”
刕晴牙就一个劲的点头,“对,多亏了有老将军教我。”
就有人笑着道,“那到底是谁教你呀?是你老岳父大人?还是沐国公老将军大人?”
刕晴牙一副不要争不要抢的模样,“都有,都有。”
吃了好几顿饭,这才将周边亲近的人走遍,直到要走了,刕晴牙的上官下属们才觉得刕晴牙这个人真不错。
平日里找他办点事,那绝对没有二话说,肯定帮你办了,爽快的很,而且做事情很稳,你把事情交给他,绝对会放心。
他的上官就叹气,“你走之后,我怕是就要忙起来咯。”
刕晴牙回去就跟折霜道:“想来我这个人还不错,竟然有这么多人牵挂。”
折霜正在收拾东西,她向来是个独性子,什么都想拿走,但此处路途遥远,怎么可能都拿走,于是舍弃的过程便十分痛苦。
“我这件衣裳一直都没有怎么穿,可我真的很喜欢。”
“还有这套茶具,还是咱们成婚的时候特地烧制出来的,我都舍不得用。可这些东西,最是不能在路上运,哎,生怕它碎了。”
她想来想去,还是觉得放在家里好。
“等到了云州,我成了云州镇边将军夫人,我就在云州建造一个大的窑,专门用来给我烧制这些东西。”
刕晴牙笑眼盈盈的看着她:“都放在家里吧,等到了云州,咱们再去买。”
也只能如此了,于是这个不要,那个不要,最后发现只要一个舍弃,那好多东西都能舍弃。
舍弃第一个是最重要的,也是最难做到的。
她感慨,“我怎么就这么多东西——到了云州之后,你看着我些,别买太多东西,免得到时候带回来,还要再次丢一遍。”
刕晴牙:“没事,咱们丢也能丢得起。”
倒是财大气粗的暴发富形象。
折霜就推开他,“既然这个样子,那我再去拿一些东西出来,我还带了几套喜欢的武器,那箱子可沉了。”
刕晴牙跟着过去,发现真是铁锤斧头样样皆有,不由得庆幸自己刚刚多说了一句话,让她打消带常用东西去的想法,不然这锤子斧头的,就要占一辆马车。
正在往外面拿东西,威远侯夫人带着陆琴之过来了,见了他们这副模样,也笑着道:“阿霜,我以前总觉得你万事不会错,怎么如今,像个孩子一样,你阿娘也不过来教教你。”
折霜有些不好意思,确确实实,她这是第一次出远门。什么都想带着,什么都想要。
她让威远侯夫人带着陆琴之去一边坐着,“我再拿一些东西出来,你们先自己说说话。”
威远侯夫人就用帕子捂着嘴笑,“我先说,我说完了,你要是还能在这里弄这些劳什子东西,我就服你。”
折霜福临心至,笑着道:“是不是琴之有身孕了?”
威远侯夫人点头,“刚查出来,已经有两个月了。”
两个孩子好不容易走到一起,结果成婚这么久,一直都不能怀孕。威远侯夫人嘴上说自己不着急,但还是挺着急的。
她道:“我一共有三个儿子,羽之排第三,前面他两个哥哥都已经有了好几个孩子,我倒是对琴之生不生都不太介意。只我觉得有个孩子,日子过得无聊的时候,也能打发打发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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