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别说, 四王爷觉得如果这孩子聪慧的话,就可以培养培养。
他有时候跟二皇子见面的时候就说:“陛下和太上皇陛下都不是好的, 他们自私且凉薄,本王小时候也像你一样,总是不懂,明明是他的儿子, 也贵为皇子,怎么就得不到应有的宠爱呢?”
他摇摇头,道:“人都说,孩子生出来之后是要教导的,但本王却没有人教过,一点一点的摸索,一点一点地发现,终于知道,原来自己是个多余的。”
“所以他们都不是东西,咱们为什么要忍呢?”
二皇子被说的心里难受。
没错,是这样,当他知道自己其实并不受父皇宠爱的时候,他就已经明白将来的路有多么难走了。
他也有几个兄弟。大皇兄看的很开,想明白了,既然不得父皇的宠爱,那就好好的自己爱自己,人这一辈子,总要遇见许许多多的人,父母只是其中两个而已。
“将来你会成婚生子,你会有你所爱的人和爱你的人,并不一定要享父皇那里的天伦之乐才算是人生完美。”
但是二皇子听不进去。他倔的很。
倔人有一个不好,那便是轴。他们所认定的东西就要去做,不撞南墙不回头。
他朝太子下了手。
皇后一直盯着他,怎么可能得手,人很快就被送到了皇帝那里。
齐安跪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他知道自己在劫难逃,这辈子算是毁了,但他一点也不后悔。
他想:你不是不见我吗?你不是总是忽视我吗?如今你总该看看我了吧。
他之前就已经幻想出了很多种事情失败之后父皇看他的眼神,是厌恶,是恼怒,是轻蔑亦或者是其他。
但是他从来没有想过,他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你太蠢了,什么都没有铺垫好,就敢害人,皇后早就等着你往里面钻,你倒是钻的还很高兴。”
齐安有一瞬间,根本不明摆着是什么意思,但是想了想,又觉得无论是什么意思,都没有了意义。
人有时候从出生的时候,就注定了这辈子的高度在哪里。
即便他再努力再努力,也拿不了那些他本来也可以争取争取的东西。
他并没有受到惩罚,只是禁足在皇子府里面。反而是四王爷被关了起来,连着被关起来的,还有承恩侯府。
陈姨娘来找折霜,跪在地上,死活不肯起来。
她年岁本就不小,这几年又老了几岁,头上添了许多白头发。
折霜叹气,“你若是我求我别的,我应还能帮你一些,但是你求我去救承恩侯,这肯定是不行的,你也不用说。”
陈姨娘摇头,“此种时候,妾身自然知道该用您这一份怜悯做什么。”
她道:“承恩侯牵扯进了这种事情里面,肯定是要抄家灭族的。圣上英明,虽然没有说灭族牵连全家,但承恩侯府走的走,散的散,家业也充了公——这些身外之物,妾身倒是不在乎,却唯独有一件事情放心不下。”
她道:“承恩侯做下了大孽,这种事情,亲系之间最是受影响,妾身的儿子马上就要科举了,若是被他影响,那才是要哭死。”
折霜这才知道她只是想为自己的儿子做保,便道:“此事却不用我去做什么,陛下既然没有定其他人的罪,那就无事。”
陈姨娘得到这句准话,瞬间哭起来,“这就好这就好,妾身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想的睡不着,就怕因为那个老不死的害了我的儿子。”
此刻,一激动,便也不说承恩侯了,只说老不死,折霜听的笑了起来,“没有那么严重,陛下心里都有数,不会有事的,尽管去科考就行。”
陈姨娘千恩万谢的走了。
另外一边,承恩侯却在临死之前,还要再见一见苏弯弯。
侍卫报上来,齐礼想了想,点头道:“既然如此,就让苏贵妃去一趟,免得承恩侯死的不明不白。”
苏弯弯便去了。
今时不同往日,苏弯弯被人扶着进去,坐在宫女特意带进来的凳子上,后面站着伺候的人,雍容华贵,而承恩侯却狼狈的很,整个人蓬头垢面,双手被拷起来,脚上也有两根大锁链。
苏弯弯平静地坐在凳子上等他说话,承恩侯果然讥讽道:“未曾想过有一天,我与你竟然是这般地位颠倒。”
苏弯弯冷静的道:“都是你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
承恩侯:“ 我今日见你,只想问你一件事情,你是怎么杀掉我儿的?他的尸骨在哪里?”
苏弯弯笑了。
“这事情,我只能回答你第一句,至于第二句,我也不知道,但我大概想,应当是在京都乱葬岗,那里可是宫女太监死后被扔出去的地方。”
一句太监让承恩侯想起来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他的儿子,确确实实是个太监。
承恩侯不可置信的抬起头,“你是在宫里杀了他?”
苏弯弯仔仔细细的看这个老人,从面上看,他确实是可怜的,头发一夜之间白了,脸色沧桑,估摸着死之前想知道儿子最后的死因,但他从没有想过,莫知晓会死在宫中。
他的手手一点一点的抓紧:“ 你怎么会在宫里杀了他?不可能——”
苏弯弯:“没有什么不可能的,刕晴牙逃了出去,我引着他去查废太子,他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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