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柯啊——
苏老爷就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跟他道:“张贤弟,如今我只信了。”
一夜之间,他所能相信的人一个都没了。
……
深夜,烛火,苏老爷颓然的坐在凳子上,十分不解,“你不是说,京都人人都佩服我家的门风,怎么今日却人人厌之。”
让他像只过街的老鼠,人人喊打。
张柯就给他解释。
“妇人家,总是见不得生死的,只是你见过谁家的妇人能当家做主的?你不要慌。”
这般一说,苏老爷就又好受多了,“也是,听闻威远侯夫人和折夫人的性子确实与众不同。”
再加上今日屋中众人,都是弯弯的下人,自然是对他怒目而视了。
至于威远侯……小人一个,没有君子之风。
张柯就颇为叹息的道:“我虽然跟苏兄你认识不久,却咱们两人,一见如故,如今,我只心疼苏兄,哎。”
苏老爷很是感动,“患难见真知,也就你还愿意相信我了。”
张柯就犹豫的道:“我这里……却有一份差事,不知道你愿意不愿意去做,若是得了贵人的欢喜,说不得官职要在我之上。”
苏老爷询问,“是什么事情?”
张柯:“京都守节风气。”
他跟苏老爷说,“虽都是大秦之地,却风气不相同,不过我研探数日,倒是觉得理解,从商,到夏,再到黎,秦,守节之气都是慢慢的发展,今在我朝江南风行,京都渐渐循之。而在五六十年前,京都还没有这种风气,如今民间百姓自发将女子送往望月庵居住,也是近五十年才有的事情。”
“那当初民间女子为什么要被送往望月庵呢?苏兄打探打探,便也能打探的到,是当时一位礼部之官出来首倡,将他的女儿送进了望月庵里面,这才有了后续。”
苏老爷慢慢的明白了,“你是想让我做这个首倡之人?”
张柯点头。
“没错,京都女子如今和离之风却还是有的,比如平宁侯的姑奶奶,南陵公家的四姑娘,她们都是再嫁和离之人,如今,你的女儿受她们影响,能有安平守在承恩侯府的心?”
“民间已经有了此种风气,世家,当要一致才行。”
苏老爷却还是不敢,“但是,我怎么能做成此事呢?”
对方可是平宁侯家跟南陵公家,他攀附个承恩侯家都要舍弃一个女儿。
张柯就笑,“苏兄,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
苏老爷一个机灵,就想起了张柯的身份。
他想了想,朝着太子府的方向拱手道:“是那位的意思?”
张柯笑眯眯的,不说话,只道:“我话就说在这里了,其他的,苏兄你自己去打听打听,免得说我害你。再者说,我也不是凭白给你这条路,而是觉得你正好合适,你想想,合适的人,做合适的事情,才能发挥出最大的作用,一鼓作气成功,才是贵人们想要的,你说是不是?”
他站起来,道:“苏兄,我还得回去,你先考虑考虑,再去打听打听,想好了再来找我,若是愿意,便是千古垂青,若是不愿意,也没有关系,他日苏兄回徐州,我给苏兄践行。”
苏老爷只能送他出门,然后回来就对苏夫人道:“你找相熟的人打听打听京都的风向,别再出错了,我也要找人去问问,此事甚大,关系我苏家一脉前程,不能轻易做决定。”
而另外一边,张柯在流云巷子里面对着折霜道:“鱼儿已经上钩了,不过,他还在打探风向。”
折霜点头,笑着道:“既然如此,那就让他所打探的东西,都是我们放出来的。”
然后打开窗户,看着窗外道:“平宁侯家的姑奶奶,你打听好了吗?何时出府?”
“都打听好了,就是明日。”
折霜笑起来,“快了。”
第55章 碑上魂(55) 臣女除此之外,一生—……
京都最近热闹的很。
无论是世家还是贫民, 都在讨论承恩侯家大少夫人以死守节的事情。有赞同的有反对的,不过都只停留在讨论的阶段。
谁知道几日后,苏老爷就好像魔怔了一般, 竟然公然提出江南之地守节之风盛行并不是毫无道理,女子应当以江南女子的德行为准, 今日他的女儿若是想为了夫君而殉节,他绝不伤心, 因为这是一种气节。
男儿家勇战沙场,是一种气节,男儿为官清廉, 是一种气节, 女子守节, 向世人表明自己的清白, 也是一种气节。
如此混淆视听, 实在是让人不耻,不过却有一些人支持苏老爷,开始聚集在他的身边, 称赞他为德行嘉美之人。
苏老爷就被夸的飘飘然, 然后开口女子气节,闭口贞洁牌坊,将自己家的门风夸成天上有, 地下无。然后过了几天,在京都众人的隐隐怒气中, 苏老爷被张柯请了几杯酒,在酒馆里面当众说了一句:“我家大女是个有气节的,我就经常跟她说,做为女子, 出嫁从夫,夫死相随。即便是将来我行将就木,我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我的老妻,我那日就跟她说了这话,老妻便道:你放心,我肯定是先于你而去,我听后便觉得此生无憾,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张柯就高兴极了,万万没有想到,一个人喝醉了,竟然有如此的“气焰”,让苏老爷犹如醉在云端,不亦乐乎。既然如此,他就不客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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