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走在门口的柳柳被这声音一激,肚子里孩子都尚且有些不稳了。
她第一次听见这么难听的话。
可刘妈妈却一点儿也不怵,道:“所以说什么锅配什么盖,外面那不干净的婊姐儿也只能勾引上您家儿子这般的货色,说不定还替别人养了孩子——我就问一句,那婊姐儿日日放在外面,晚间可有人守门?”
“呵呵,别是到时候孩子生下来却长的不像你们陆家人,又要怪罪我们四姑奶奶吧?受不住,可受不住,我们老爷夫人说了,这就接我们四姑奶奶回去,以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陆远之躺在床上脸色就白了,气道:“好你个贱奴才——”
刘妈妈就冷笑,“是啊,我是贱奴才,可今日,我这贱奴也是奉了圣命来的。”
这下子,不仅仅是陆家人,就是折霜,也诧异不已。
她本来静静站在那里,此时也不由得问,“圣上?”
刘妈妈就脸色瞬间一变,对着折霜恭敬而又谄媚,道:“是啊,四姑奶奶,圣上今日出宫微服私访,便去了咱们家,正在跟老公爷夫人吃茶呢,听见云剑她们的声音叫嚷,便叫进来问了问,于是让奴婢来这里接您回去。”
折霜就笑起来了。
她最近运气委实是好,倒是称的上鸿运当头。
刘妈妈也很高兴,然后一转身,脸色又变得嚣张起来,怒吼道:“圣上还说,陆大少爷如此的淫/秽,便也不用读书了,毕竟也读不明白,满肚子的男盗女娼,将来还能将百姓交与这种人么?”
折霜就笑,心道怪不得刘妈妈今日如此的嚣张跋扈。
刘妈妈被看了眼,又挺起挺背梁:四姑奶奶在陆家忍气吞声,她不嚣张些,都对不起她受的委屈。
她还有更难听话的呢。
第29章 坟头草(29) 你不用替我不值,我本……
刘妈妈作为折夫人的心腹, 可是看见过为了折霜受委屈不能和离,她哭了多少眼泪水。
如今有了圣上做为底气,她便什么也不怕, 左右她是个奴婢,就是主家怪罪, 也是折家主子怪罪,轮不到陆家人做主。
于是便气势全开, 俗话说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文远侯一家子虽然让人不耻, 可到底是世家子出来的, 难听的市井之语在他们嘴巴里可说不出来。
但是刘妈妈会。
她说话也不是那般的粗鄙, 可每一句话都戳中陆家人的心肺管子, 让人头上冒出烟。
刘妈妈呵呵道:“圣上还说了, 我们家的四姑奶奶,自小就在宫里长大,跟他自己的孩子也不差的, 如今受了你们的欺负, 却连家都不敢回,看来在你们家是受了不少的磋磨,他回去会跟皇后娘娘说说, 请陆夫人去宫里一趟,好好问问, 看看这皇城根下,是什么样子的人家心狠手辣,儿子是个淫/魔,婆母是个鬼面夜叉!”
折霜忍不住笑了笑, 陆夫人和陆远之都气的满脸通红,却都不敢回话,毕竟刘妈妈一句“圣上还说了”,就能够噎住他们所有人。
可是折霜却知道圣上是不会说出这般话的,可能大意不差,但什么淫/魔,母夜叉等,应该是刘妈妈自己编造的话。
这般半真半假的掺着说,刘妈妈说的极为麻溜,嘴皮子利的很。秦妈妈就假装去拖她出去,搀扶着她的手,道:“好了,好了,老姐姐,好歹是姻亲——”
刘妈妈便也不挣脱她的手,一边退一边骂,还骂的更加大声了,“姻亲,是啊,当初我们老公爷和公爷夫人是点了头,跟这家子做姻亲,想着将自家的姑娘嫁过来享福的,可他们不做人事,打量着我们南陵公府是好欺负的,一个劲的磋磨我们家四姑奶奶,我呸,忘恩负义,狼心狗肺,满京都打听打听,当年我们四姑奶奶帮扶了多少那个淫/魔!”
“昏了头的,我们四姑奶奶嫁进来,上待婆母恭敬,见她是个糊涂蛋,脑袋里面水哐当哐当响,没办法教养下面的子女,便好心好意的去帮着教养弟弟妹妹,结果呢,蹬鼻子上脸的玩意,黑了心肝,还想要休弃我们家少夫人,我看啊,这是要宠妾灭妻,给他们家的那个婊姐——叫什么来着?”
秦妈妈:“哎哟,老姐姐,别说了——叫柳姨娘。”
刘妈妈声音登时就高昂起来,“我说叫什么呢,原来知道自己残花败柳之声啊,既然知道,那孩子生出来,可要滴血验亲试试,别真叫给人家养了孩子,还叫京都的人笑话。”
她呸了一句,“多没脸的人家,才叫个婊姐进宅子——我们四姑奶奶就是天上的云,哪里见过这种肮脏的地下泥,多看一眼都叫她脏眼睛的东西,却要日日对着瞧,秦妈妈,你拉着我做什么,你们怕,我可不怕,我家主子是南陵公府,我今儿个是奉了陛下的命令来的,有本事就杀了我,正好我提着脑袋去陛下面前复命,叫陛下看看,这家人胆大包天呢!”
陆夫人再忍不住,冲出去,指着刘妈妈道:“给我杀了她,杖毙——”
刘妈妈便直接挣脱秦妈妈的手,又大步走上前,骂道:“杖毙?什么人啊,也不撒泡尿自己照照,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就想杖毙我,我就是奴才,也是有圣命在身的。”
秦妈妈便又拖着她往外面走,刘妈妈声音越来越远。
“怕什么,我怕什么,我这条命算是豁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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